辰时,秋阳已升,驱散了晨雾,将镇北侯府的青瓦灰墙照得明亮。书房内,沈惊鸿面前摊开着永宁坊旧仓及周边区域的精细地图,墨迹新干,标注着晨间与墨羽、赵十七等几位核心骨干商议后的初步行动方案。
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一种无声的紧绷。方案的核心在于“快、准、静”——利用夜色掩护,分三组潜入:影字组负责外围警戒与清除可能存在的暗哨;战字组精锐突入核心区域,解决看守人员(如果存在)并保护沈惊鸿;沈惊鸿本人则直扑能量异常点,执行“楔入”净化。
难点在于,旧仓内部结构不明,地下可能存在空间,且那辆神秘马车背后的势力深浅未知。强攻容易打草惊蛇,潜行则可能落入陷阱。
“必须确认地下入口,以及内部大致布局。”沈惊鸿指尖点在地图上旧仓中心区域,“墨羽,让你的人想办法,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探查旧仓内部,尤其是地面有无暗门、地道痕迹。可以利用动物,或者……制造合理的意外,比如流浪汉争执引开盘查者视线。”
“是。”墨羽应道,“已有弟兄在尝试接近,伪装成收破烂的或寻地方歇脚的流民。至于地下入口……可能需要夜间更近距离观察。”
沈惊鸿点头,看向赵十七:“战字组的弟兄,着重演练室内近战、小队配合,尤其是应对可能出现的、非常规的对手。”她指的是玄寂手下可能存在的、修行了某种邪术或拥有诡异手段的人。“武器淬毒和破邪符的准备如何?”
“回沈姑娘,毒药是徐老亲自调配的‘三步倒’,见效快,气味淡。破邪符是玄机子前辈上次留下的备用货,数量不多,但够核心几人用。”赵十七回答得一丝不苟。
“好。”沈惊鸿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坚毅的面孔,“行动时间,暂定明晚子时。今日和明日白天,是最后准备期。我要所有人状态、装备、情报都达到最佳。若有任何异常或不确定,立刻报我。”
众人肃然领命,各自散去准备。
书房里恢复安静,沈惊鸿却未放松。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随风轻摇的梧桐,眉头微蹙。明晚的行动,风险比南郊那次更高。不仅仅是能量净化,还涉及到与人的正面交锋,且地点更靠近皇城,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契约链接传来平稳的波动,苏瑶光的心念清晰浮现,带着一丝事务性的冷静:“惊鸿,那辆马车,初步查到些眉目。车是西城一家车马行的普通租用车,三日前被一位自称‘南方行商’的人租下,付了十日定金,登记信息模糊。车马行的人记得,租车人说话带点北地口音,手指关节粗大,似有练武痕迹。马车这几日并未归还,行踪不定。”
“北地口音,练武痕迹……”沈惊鸿沉吟,“不像普通行商,更像护卫或军旅出身。能查租车人落脚点吗?”
“正在设法,但需要时间,且容易惊动。京兆尹那边我打了招呼,只做常规问询,不打草惊蛇。”苏瑶光顿了顿,“宫中,玄寂今日早朝未提加强防卫之事,反而奏请陛下秋狩,看似转移了注意力。但我不信他会轻易放弃。永宁坊那边,你们需加倍小心,或许他正张网以待。”
“我明白。”沈惊鸿感受着链接那端传来的忧虑与支持,心头的凝重感稍稍化开,“我们会做好最坏打算。你那边也务必小心,玄寂老奸巨猾,秋狩提议恐怕也有深意。”
“嗯。”苏瑶光应了一声,两人隔着空间与身份,共享着这份如履薄冰的默契与警惕。链接安静下来,但那份无形的支撑,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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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高,侯府各处按部就班地运转。而在王魁那间充满“学术气息”的厢房里,一场新的“观测实验”正在进行。
王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补足了精神,此刻正对着那块羊脂玉片上的“结晶膜纹路”,以及昨晚记录的“实验体甲”行为,进行“深度关联分析”。他拿着放大镜,几乎把眼睛贴到玉片上,嘴里念念有词:
“看这纹路的走向……此处蜿蜒如溪流,是否象征着‘信息流’的路径?此处节点密集,是否代表‘关键数据存储区’?而昨晚‘实验体甲’触碰的位置,恰好对应纹路中这个微微下凹的转折点……妙啊!这绝非巧合!这老鼠……不,这‘信使’,是在用它的方式,向我指出纹路中蕴含‘交互指令’或‘认证密钥’的具体位置!”
他激动得在房间里踱步,为自己这个“天才的关联发现”而振奋。他认为自己已经摸到了破解“太古信息载体一号”表层密码的门槛!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读取”或“激活”这个被指出的“密钥点”?
直接再去石台那里涂抹?他觉得层次不够了。既然“信使”已经给出了“钥匙孔”的位置,他需要一把更精妙的“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台上,徐老那几盆备受摧残的菖蒲旁边——那里,不知何时结了一张小小的、精致的蛛网,一只灰背蜘蛛正稳坐网心,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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