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石门隔绝了门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刮擦声,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门外,是冰冷齿轮咬合的索命之音和幽绿“目光”的无声窥探。
“俺…俺的老坛…圣光…显灵了?”王魁瘫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石墙,手里死死攥着那个沾满泥浆、空瘪瘪的破布包,绿豆小眼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一种扭曲膨胀、近乎荒诞的“自豪”。他看着布包的眼神,活像看着一尊刚显过灵的金身菩萨。
“显个屁的灵!”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魁哥,你那破布包除了馊味,还有个啥?是那群铁疙瘩自个儿卡壳了吧?要么就是闻到你身上那味儿,以为同类来了?”他夸张地捏着鼻子。
“放你娘的罗圈屁!”王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抱着布包一骨碌坐直了,“你懂个锤子!这叫‘圣威’!酸圣老爷的威严!懂不懂?那群铁疙瘩,就是被俺老坛圣物的无上气息震慑住了!这叫…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法!懂不懂?!”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腰板都挺直了几分,仿佛那布包真能射出万丈酸光。
“魁哥威武!”三驴很没原则地拍马屁,主要是腿软得站不起来,需要点精神支柱。
“都闭嘴!”石磊低沉的喝声如同闷雷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开。他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死死抵在厚重的石门上,门板每一次被外面密集的金属爪刮过,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震得门框簌簌落下细碎的石粉。他背上的沈千山遗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沉重肃穆。
“省点力气,想想怎么出去!”石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这门撑不了多久!那群铁疙瘩,力气大得很!”他宽阔的后背肌肉虬结,每一次撞击都让他闷哼一声,嘴角那抹干涸的血迹似乎又加深了些。
钱伯抱着依旧昏迷的小安子,靠着墙根坐下,老脸上满是疲惫和忧虑,他颤抖着手探了探小安子的额头,眉头紧锁:“烧得烫手…得尽快找水…”
沈惊鸿靠在另一侧墙边,将怀里的妹妹小心地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小家伙似乎被刚才的惊险和王魁的嚷嚷吵醒了,小嘴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不安地转动,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沈惊鸿湿冷衣襟的一角。这细微的依赖感,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沈惊鸿冰冷坚硬的心房。她笨拙地用指腹抹去妹妹睫毛上残留的湿意,低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不怕…姐姐在…” 体内的凤凰真力依旧在残破的经脉里左冲右突,每一次躁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抱着妹妹的手臂却稳如磐石。
苏瑶光站在沈惊鸿身侧,借着从石门缝隙透入的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幽绿光芒,快速扫视着这间巨大的石屋内部。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向黑暗中延伸。
石屋异常空旷,地面铺着同样巨大冰冷的黑色石板,积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冰冷的尘土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另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气息?
“瑶光,能感觉到什么?”沈惊鸿低声问,赤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锐利如鹰。
苏瑶光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冰冷的银针:“死寂…绝对的死寂。但这死寂之下…好像…有东西。”她的精神力触碰到石屋深处某个角落时,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并非生命,更像是一种…凝固的“印记”?同时,空气中那股顽固的、似曾相识的酸馊气息似乎也更清晰了些?她下意识地看向王魁手里的破布包。
就在这时!
“哇…哇啊…” 怀里的妹妹突然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石屋内被放大了数倍,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穿透力!这哭声并非恐惧,更像是一种…急切的指引?小家伙小小的身体努力扭动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竟然挣脱了襁褓,直直地指向石屋深处那个让苏瑶光感觉异常的方向!
“妹妹?”沈惊鸿和苏瑶光同时一惊。
“哎哟俺的小祖宗!”王魁吓得差点把破布包扔出去,“可不敢哭啊!这地方回音大!再把外面那些铁祖宗招…”他话音未落。
“咚!咚!咚!” 石门外的撞击骤然加剧!如同擂鼓!显然,婴儿的啼哭极大地刺激了外面的金属傀儡!石磊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被撞得向前踉跄一步,抵住门的巨斧在地面划出刺耳的火星!
“闭嘴!都别出声!”石磊额头青筋暴起,低吼如同受伤的猛兽。
“哇啊——!”妹妹的哭声却更加嘹亮,小手指向黑暗深处,异常执着。
“深处有东西!”苏瑶光当机立断,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那哭声是警报,更是指引!“惊鸿,魁哥,护好妹妹!石叔顶住!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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