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衍发誓,自己一开始是没有坏心思的。
原本他只是看江承玦浑身僵冷,连衣袍都无力脱下,才伸手帮忙。
动作间难免触碰,指尖掠过冰凉光滑的皮肤,看到清瘦却肌理匀亭的身体完全展露在氤氲水汽中,宛如无瑕冷玉被温泉水浸透……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顿时慌了神,脸上腾地烧起来,慌忙将人放入水中,自己也飞快沉入,借着池水遮饰尴尬。
心跳如擂鼓,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不行,得做点什么,不能这么僵着。
“朕、朕帮你按按穴位,活络血脉,好得快。”他声音有点干,也不等江承玦回应,便凑近过去,伸手去碰江承玦的后背。
这一动,水波荡漾。两人本就离得极近,水下身体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轻微的摩擦。
宋景行浑身一僵,瞬间不敢再动。
要命,根本无处隐藏。
江承玦即使闭着眼,也觉背有所触。
他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年,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
震惊、窘迫和慌乱干扰了思绪,他下意识地就想退开,拉开距离。
可这躲避动作,在宋景行看来,就是明明白白的抗拒和……
嫌弃。
宋景衍脸上血色褪尽,又迅速涨红,羞耻和委屈冲上头顶。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承玦,却见对方紧闭着眼,线条绷紧,湿透的长睫颤动,唇色苍白,是排斥的姿态。
“你……”他张了张嘴,想质问,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浑身冰凉,连温热的池水都失去了温度。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让
宋景衍愕然。
……
宋景衍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像被定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水下……
“老……师……”
温热的水流随着动作不断冲刷,将一切声响与细节都模糊、放大。
……
水下,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温泉水缓缓流动。
江承玦慢慢松开了手,指尖蜷缩了一下。
过了许久,宋景衍的呼吸才渐渐平复。
羞耻、茫然、无措,还有……满足,后知后觉地淹没了他。
他不敢抬头,不知该如何面对。
却听见头顶传来江承玦的声音,低哑又淡漠:
“陛下年轻,血气方刚,乃寻常之事。”
“才不是,是因为你……”宋景行的声音低了下去,没什么底气,耳根在水汽蒸腾下红得厉害。
他环住了江承玦的腰,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反应。
像火星溅进干草堆。
“我帮你。”宋景衍听见自己说,声音有点哑。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没有了思考,思绪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念头——
靠近他,让他暖和起来,让他……别那么僵硬。
老师帮了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也应该帮助老师。
“不用。”江承玦试图去拨开他的手。
宋景衍不听,冲动压过了所有理智和羞涩。
水面晃动,涟漪荡开。
江承玦闷哼一声,感到吃痛。
这声痛哼像一盆冷水,却又莫名激起了宋景衍的执拗。
他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就着环抱的姿势,手臂猛地用力,腰腿同时发力,硬生生将江承玦从水里托抱起来,哗啦带起大片水花,几步跨到池边,直接将人架着坐到了光滑的池沿上。
江承玦猝不及防,低呼一声,四肢修长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他的腿还浸在温热的池水里,姿态完全被动。
昏黄的烛火透过氤氲水汽,勾勒出他惊愕的脸庞。
只犹豫了一秒——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呃——!”
……
江承玦垂眸,正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和这样一副神情。
所有的克制、理智、隐忍,在这一刻被眼前这直白到刺目的景象冲击得粉碎。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通红的眼角滚落,汤池蒸腾的暖汽扑在面上,会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宋景衍看见了。
那滴泪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猛地清醒过来。
所有旖旎的、冲动的、昏沉的热度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恐慌和后怕。
“老师……?”他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将脱力发抖的江承玦从池沿抱下来,重新揽入温暖的池水中,紧紧抱住,“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疯了,我昏了头了……”他语无伦次,心慌得快要裂开,“你打我吧,老师,你打我!是我混账!”
他抓着江承玦的手往自己身上捶,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满是懊悔和恐惧。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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