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路黎斐洗漱完出来，看到顾衿颜坐在落地灯下，剧本摊在膝头，眉头微蹙。
“一会儿再看剧本，先聊聊你经纪公司的事。”路黎斐走过去，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开门见山。
顾衿颜心头一跳，抬起头。
“向诚联系过你了吧。”路黎斐用的是陈述句。
顾衿颜脸色微白，点了点头：“……是。路先生，我……”
“那家公司，不行。”路黎斐直接打断他的犹豫，“没资源，没规划，只有吸血条款。你待下去，只会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垃圾一样扔掉。那个跑了的前车之鉴，就是你的未来。”
顾衿颜的指尖抠紧了剧本边缘。他当然知道公司有多烂，但……
“违约金……太高了。”他声音干涩，“我没有钱……”
“钱我付了。”路黎斐说得轻描淡写，“解约流程向诚在办。”
顾衿颜猛地抬头，眼中是满是震惊，向诚只说了路黎斐有意要把自己签在他所在的工作室。
“路先生！这不行！那可是一千万！我……”
“不是白给你的。”路黎斐再次打断他，“这笔钱，是我对你的投资。顾衿颜，我看好你的潜力，看好沈棠这个角色能让你被看见。把你从那个泥潭里捞出来，放在合适的平台上，你的价值才能最大化。”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看着顾衿颜动摇的眼睛：“签我的工作室，合同向诚会跟你谈，条款比星光公平。资源、规划，都会有。这钱，是你未来的片酬里扣，还是等你红了再还，都随你。但这个人情，你得认。明白吗？”
不是施舍，是投资。路黎斐在用真金白银赌他的未来！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淹没了顾衿颜。
他看着路黎斐平静却深邃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明白了，路先生。”他用力点头，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这钱，我一定会还！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我一定会……演好沈棠！演好以后的每一个角色！绝不辜负您的投资！”
路黎斐看着他眼中燃起的火焰，点了下头：“嗯。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更深邃了一些，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补充，“还有一点，顾衿颜。”
顾衿颜屏息凝神。
“你对我，需要有足够的信任。”路黎斐的郑重的说，“无论将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或者……我的某些举动，与你预期的不符。”他直视着顾衿颜的眼睛，“不要轻易动摇这份信任。”
顾衿颜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他不太完全理解路黎斐为什么突然强调这个，预期不符？会是什么？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斩钉截铁地回应：
“我信你，路先生！”
路黎斐将他眼底那份纯粹的的信任尽收眼底。他不再多言，只最后说了一句，“晚安。”
路黎斐回到卧室，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
【宿主，你还好？】006的声音小心翼翼。
路黎斐脚步未停，走向床边：“我看上去不好吗？”
【可是你以前…╥﹏╥】006哭唧唧，它感知到了回忆翻涌时宿主意识里的冷漠。
路黎斐声音低沉，刻意的终结话题：“……都过去了。”
【哦…那就好。】006的球体颜色暗淡了一下，识趣地不再追问。
它迅速切换话题，语气带着一丝发现新大陆的雀跃：【对了宿主！剧本完成度刚才升到27%了！】
路黎斐眉梢微挑。解决了剧本中孟州这个局外人，完成度上升可以理解。
但更关键的是，他强行把顾衿颜改签到名下，这种大幅偏离原着的行为，完成度竟然没掉？
还是系统理解为更好的囚禁控制？
他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这系统，或者说它背后的规则，漏洞百出。行为驱动进程，情绪和关系模式的改变，似乎被主系统宽容地忽略了。
路黎斐看着那27%的完成度，忽然在脑中问道：“66，如果我完全不按剧情演，会怎样？”
【那…那样的话，】006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眼泪汪汪，【我的KPI就完不成了啊！(?﹏?) 宿主！剧本完成度不达标，你也会彻底消失的！真的会死的！不要啊！(╥﹏╥)】
006的哭嚎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路黎斐眉头狠狠一皱，他最烦哭哭啼啼。
“……行行行，知道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嫌弃，直接打断了006的哭诉，“别哭了。”
说完，他抬手，“啪”地一声关掉了床头灯，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也强行掐断了006可能的继续哀嚎。
【(。﹏。*)】006整个球委屈巴巴，不敢再出声了。
五个月的拍摄期平稳推进。
路黎斐看着顾衿颜的演技肉眼可见地精进，从最初的生涩紧绷到后期情绪精准拿捏，层次分明。
他像块璞玉，在高压下被徐敏老师和陈锋导演反复打磨，终于显露出内蕴的光华。
剧组里，最初因“关系户”身份带来的审视和疏离早已消散。踏实、努力、谦逊，加上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让他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
连素来有些大小姐脾气的女主秦音澜，也喜欢逗弄这个容易脸红、认真到近乎刻板的小沈棠。
顾衿颜的戏份集中在前期，后期因为场景也一早拍完，三个月便宣告杀青。
最后一场戏拍完，陈导带头鼓掌，竟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笑着给他送了束花。顾衿颜抱着花，在众人善意的起哄声中，脸颊微红，眼神却亮晶晶的。
路黎斐当时还在拍戏，只远远瞥了一眼。事后，他吩咐林小满：“送他回我那。另外，联系老师，给他上高级影视表演研修班和心理辅导课，别闲着。”
林小满领命而去。路黎斐则继续泡在剧组，直到五个月后《春棠烬》全剧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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