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梅莫里基地的过程,比起符英想象中要简单,也更要复杂。简单在于,伊莎贝拉和琉白显然对如何在圣都废墟的阴影中穿行,早已驾轻就熟。
复杂在于,每一步都需要极致的谨慎,以及对各种潜在危险的预判。
他们选择的路径蜿蜒曲折,尽可能避开已知的魔物巢穴和罗兰军团频繁活动的区域。饶是如此,途中依旧遭遇了几波零散的敌人。
有一次,是从倒塌的房屋缝隙中突然钻出的、如同放大版尸鳖般的“蚀骨甲虫”,它们的外壳坚硬,口器锋利,带着腐臭的气息成群涌来。
琉白怒吼一声,挥舞着重新找来的、相对称手的战斧,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斧刃带着沉闷的风声,将一只只甲虫劈飞或砸碎,腥臭的体液四处飞溅。
伊莎贝拉则游走在侧翼,他的龙剑虽然光泽黯淡,但剑术依旧精湛狠辣,总能找到甲虫关节或复眼的弱点,精准刺入,一击毙命。
符英没有贸然使用消耗巨大的圣光,而是凭借着【弧光闪】的身法,在甲虫群的间隙中穿梭,用精准的踢击或蕴含圣光的手刀,击退或瘫痪那些试图绕过前排的漏网之鱼。
还有一次,他们穿过一条废弃的地下商业街时,惊动了盘踞在破损橱窗里的“阴影潜伏者”。
这些如同液态黑影般的生物,能融入任何阴暗角落,发动无声的突袭。
是符英敏锐的感知和【精神护盾】的被动预警,让她在危机降临前发出了警告。
伊莎贝拉的龙剑爆发出短暂的银光,逼退了从天花板扑下的黑影,而琉白则凭借蛮力,直接将一个试图从地底裂缝中钻出的潜伏者连同一大块地砖一起砸成了真正的“阴影”。
战斗短暂而激烈,三人之间的配合在实战中迅速磨合。
符英沉默地观察着,学习着,也将自己在上一周目积累的战斗经验,融入到当下的应对中。
伊莎贝拉的剑术虽然因为武器和心态问题不如全盛时期流畅,但根基极其扎实,每每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危机。
而琉白,则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守护雄狮,用最直接的力量,为他们扫清前路的障碍。
越是靠近伊莎贝拉所指的那个方向,周遭的环境变化就愈发明显。
气温在持续下降。
起初只是比基地更冷一些,渐渐地,呼出的气息变成了清晰的白雾,管道壁和残垣断壁上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晶莹的薄霜。
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被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它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接渗入骨髓,甚至让灵魂都感到一丝僵直。
周围活动的魔物也变得稀少起来,偶尔看到的几只,也是形态扭曲、动作迟缓,仿佛也被这异常的寒冷所影响,变得更具攻击性,却也更加脆弱。
终于,在穿过一片曾经似乎是城市公园、如今只剩下枯死冻结的黑色树干的区域后,他们抵达了所谓的“边缘”。
视野所及,依旧是熟悉的圣都废墟,倒塌的建筑物,破碎的街道。然而,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前方的景物,仿佛隔着一层极其洁净、却又微微扭曲光线的无形玻璃。
光线透过那里,似乎变得更加冷冽和纯粹。声音也仿佛被吸收了大半,使得那片区域呈现出一种死寂的、与周围废墟格格不入的“干净”。
符英停下了脚步,眉头微蹙。她伸出右手,掌心向前,缓缓探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某个无形界限的瞬间,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排斥力骤然传来!
并非物理上的撞击,而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拒绝,带着一种冻结能量的特性,让她体内的圣光都微微一滞。
“有结界。”符英收回手,语气凝重地说,“很强的结界,带着……冰寒的规则力量。”
伊莎贝拉和琉白也面色严肃地点点头,他们显然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屏障。
就在这时,一只被三人战斗动静惊动、慌不择路的、形似野猪但皮肤如同岩石般的低阶魔物——“石皮獠兽”,嗷嗷叫着,从侧面的废墟中冲出,一头撞向了那片无形的界限。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三人的瞳孔同时收缩。
就在石皮獠兽的前蹄踏入那无形结界的一刹那,它的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瞬间消失了。
不是被击飞,不是被冻结成冰雕,也不是被传送走时常见的空间波动。
是彻底的、毫无痕迹的消失。仿佛它从未存在于那个位置。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那刺骨的寒意,依旧无声地弥漫。
琉白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战斧。伊莎贝拉的金色眼眸中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震惊。
“这……”琉白的声音有些干涩,“它……它去哪了?”
没有人能回答。
眼前的结界,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它不像罗兰的黑暗圣堂那样充满攻击性,却更加诡异,更加莫测,仿佛一个张开巨口、等待着无知猎物自己送入其中的沉默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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