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英被安置在晨曦之庭最深处一间更为隐秘的寝殿内。
这里比之前的房间更宽敞奢华,却也更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却无法触及的庭院景致,厚重的魔法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安神熏香,却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压抑。
她躺在柔软得如同云端的巨大床榻上,盖着轻暖的雪绒丝被,但身体却如同坠入无间冰狱与熔岩炼狱的夹缝之中。
意识在混沌的深渊里沉浮。
剧烈的痛苦并非来自外伤,而是源自灵魂深处。
系统强制惩罚如同无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她存在的根基上。
力量被粗暴抽离的虚脱感,仿佛全身筋骨被寸寸碾碎;技能熟练度被抹除的撕裂感,如同强行从记忆深处剜走血肉;烙印回路因这双重冲击而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暴冲突,暗红的灼流与幽蓝的寒息在她经络中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能量对撞都如同在灵魂上引爆一颗炸弹。
【警告!机体处于深度崩溃状态!全基础属性下降生效(当前力量:2.3,体质:2.3,敏捷:2.3,精神:15/100(濒危)!全技能熟练度下降20%!烙印回路稳定性:极低(濒临瓦解)!生命值:10/100(持续波动)!】
猩红的系统提示在黑暗的意识边缘疯狂闪烁,如同索命的符咒。
符英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彻底拆散、又被胡乱拼凑起来的破烂玩偶,每一个部件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周信诚的灵魂在这片混乱的痛苦之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而执着的念头:利利锋……圣都……警告……发出去了吗?
意识模糊中,似乎有冰凉的手指触碰她的额头,有温和却带着强大束缚意志的能量试图涌入,有苦涩的液体被灌入喉咙……
但这些都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感觉遥远而扭曲。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撕裂才是唯一真实的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在黑暗深渊中挣扎了万年,符英的眼睫终于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视野从一片漆黑,逐渐变成模糊晃动的光斑。沉重的眼皮仿佛灌了铅,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华美却冰冷的魔法水晶吊灯散发出的柔和光辉。然后,是床榻边围着的几个人影。
离她最近的是罗兰。他半跪在床边,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深切的担忧,金发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碧蓝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到她睁眼,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
他覆盖着臂甲的手紧紧握住她露在被子外、冰冷的手,源源不断的、温和而坚韧的守护圣光小心翼翼地渡入,如同最坚韧的绳索,死死拉住她濒临破碎的生命之火。
“符英!你醒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感觉怎么样?别说话,保存体力!”
符英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问圣都……问利利锋……问她的警告有没有人听进去……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体内那无休止的冰火炼狱。
“哼,命倒是够硬。”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符英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站在稍远处的莱因哈特·冯·艾森巴赫。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的旅行装束,银白的长发一丝不苟,紫水晶般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她身上扫视,带着审视实验品的冷静。
他手中拿着一个打开的小巧水晶瓶,里面残留着几滴散发着幽蓝寒气和奇异生命波动的粘稠液体。显然,刚才灌入她口中的苦涩液体正是此物。
“特制的‘冰魄凝元髓’,”莱因哈特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宣读实验报告,“暂时压制了你体内暴走的冰火能量冲突,吊住了你最后一口气。若非此物,加上克莱斯特团长不计损耗的圣光维系,你现在已经是一具被自身能量从内部撕裂的尸体了。”
他顿了顿,紫瞳转向符英,“你的鲁莽,差点毁了你自己,也毁了唯一能对抗利利锋锋锐本源的特异体质。”
符英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随即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倔强。她不后悔。
“她刚醒,少说两句!”罗兰低吼着,看向莱因哈特的眼神带着压抑的怒火,但更多的是对符英的维护。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慵懒磁性、却让符英瞬间绷紧神经的声音从房间另一端传来:
“看来我的小符英,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
费勒斯·冯·罗耶尔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狐皮的宽大扶手椅中,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枚深紫色的星辰水晶球。
他换了一身更为居家的深紫色丝绒长袍,领口微敞,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此刻正饶有兴致地、带着一种重新评估猎物价值的目光,穿透罗兰和莱因哈特,精准地落在符英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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