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仿佛只是几个日升月落的工夫,日历便翻到了四月下旬。
靠山屯的春耕大忙时节已过,田野里玉米、大豆的幼苗已然破土,绿莹莹地铺满了山间盆地,焕发着勃勃生机。
刘晓那座位于南山口的养殖场,也在这断断续续(主要迁就村民们的农时)的忙碌中,终于宣告竣工。
只见山谷缓坡上,依着山势,整齐地排列着三排高大宽敞、墙体厚实、屋顶覆瓦的砖石结构棚舍。
舍内地面用水泥抹得平整光滑,预留了通风采光的大窗户和便于清理的排水沟。
舍外,用石头砌起了坚固的食槽和水槽。旁边配套的料草房、工具房以及一个不大的看守屋也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初具规模、像模像样的养殖基地。
竣工这天,刘晓和王强特意在养殖场前的空地上摆了四桌酒菜,隆重宴请了所有前来帮过忙的乡亲们。
大碗的肉,大盆的菜,管够的烧酒,吃得众人满嘴流油,喝得个个满面红光。
欢声笑语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收获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酒足饭饱,送走了兴高采烈的乡亲,刘晓和王强站在崭新的养殖场前,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晓哥,这摊子总算支起来了!真带劲!”王强叉着腰,望着眼前的“产业”,豪情万丈。
“嗯,硬件是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往里进‘活物’了。”
刘晓点点头,目光扫过养殖场四周空旷的山坡,“不过,在进牲口之前,还有件要紧事得办。”
“啥事?”王强问。
“扎篱笆,而且是扎一道结实的‘活篱笆’。”
刘晓指着养殖场外围辽阔的边界,“光有棚舍不行,得有个足够大的活动场让牲口平时能放风、晒太阳。
但这荒山野岭的,得防着野牲口进来祸害,也得防着家畜跑丢。
用砖石砌墙成本太高,也不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种荆棘,种上一圈密密麻麻、带刺的‘铜墙铁壁’!”
王强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咱这山里别的不多,就刺棘藜、野蔷薇、山皂角这些带刺的玩意儿多!
长成了比啥墙都管用!野猪都不敢轻易撞!”
“不光防野兽,”刘晓补充道,“有些荆棘本身还是药材,比如刺五加的嫩芽、枸杞的果子,就算不卖,以后咱们自己也能用上。
我打算主要收刺棘藜和山皂角,这两种长得快,刺密且硬,最适合做围墙。”
“好主意!晓哥,你说咋干吧!”王强摩拳擦掌。
第二天一早,刘晓就去找了村长王大山。
听完刘晓的打算,王大山拍案叫好:“好!晓子,你这脑子活络!这法子又省钱又省力,还一劳永逸!
种荆棘好,比拉铁丝网强,还不怕锈!你说,要叔咋帮你?”
“叔,我想请您帮我在村里,还有邻近的柳树沟、小河湾这几个村子都放个话,”
刘晓说道,“咱们大量收购刺棘藜和山皂角的幼苗,或者大点的丛生棵子也行。
要求是连根带土挖,尽量保持根系完整,好活。价格嘛……”
刘晓心里早有盘算:“按棵算,一尺高以上的健壮苗,带土挖的,两分钱一棵。
如果是大丛的,根盘好的,按丛论价,一丛给五毛到一块钱,看大小。现挖现结,绝不拖欠!”
“两分钱一棵?大丛的五毛一块?”王大山在心里快速一算,吃了一惊,
“晓子,这价可不低啊!现在一个壮劳力一天挣工分也就块儿八毛的,
这要是手快的一天挖上几十上百棵苗,那就抵得上一天工钱了!还不用出远门!”
“叔,我要的量很大,要把这整个山坡都围起来,还得种密点,没个几万棵下不来。价不高点,大家没动力。”
刘晓笑道,“而且挖这玩意儿也得费力气,讲究技巧,不能把根挖坏了,这钱该挣。”
“成!你这价格公道!”王大山重重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大队部用大喇叭喊一喊,再让柳树沟、小河湾的支书也帮着传话!
保准明天你这门槛就得被送荆棘的乡亲踏破喽!”
果然,村支书王大山的广播一响,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瞬间在靠山屯及周边村子激起了巨大反响。
“啥?晓子收购刺棘藜?两分钱一棵?真的假的?”
“带土挖,别伤根?这有啥难的!满山遍野都是!”
“大丛的还给五毛一块?哎哟!我家后山沟那儿就有一大片老刺棘藜,根盘碗口粗!这下发财了!”
“还等啥?赶紧拿上镐头铲子,上山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家家户户。农闲时节的村民们正愁没处找零花钱,一听有这好事,顿时炸开了锅。
男女老少,只要能挥动镐头的,都纷纷拿起工具,挎上筐篓,涌向附近的山坡、沟岔。
当天下午,刘晓家院门口就开始热闹起来。
最先来的是村东头的快嘴李婶,她领着自家半大的小子,娘俩用独轮车推来了两捆包扎得结结实实的刺棘藜苗,棵棵根须上都带着湿润的土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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