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争论已变得毫无意义,更像是一场冗长而乏味的闹剧。
衮衮诸公围绕着渔阳张举的叛乱,吐沫横飞地辩论了整整一个时辰,却连一个可行的方案都拿不出来。
他们畏惧的不是远在幽州的叛军,而是出征可能带来的失败,以及失败后那顶沉甸甸的乌纱帽。
董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目光扫过这些养尊处优的朝臣,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肥羊。
就在这时,议郎何颙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义正言辞,矛头却暗指董俷身前的父亲董卓。
“边陲将士,素来骄纵,只知恃勇斗狠,于安抚民心、剿抚并用之道一窍不通!若贸然派兵,恐激起更大民变,届时动摇国本,谁能担此大任?”
这番话引得不少文臣点头附和,他们看向董卓一系武将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何颙见状,愈发得意,眼神轻蔑地一瞥,正好落在面色沉静的董俷身上。
那目光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们这些武夫在朝堂上的地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董俷会像他父亲一样,选择隐忍或粗鲁地咆哮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殿上的嗡鸣。
董俷猛然站起,身体挺得笔直,如一杆即将饮血的长枪。
他没有看何颙,而是目光如炬,直视着御座之上,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
“大将军!”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渔阳小丑,何足挂齿!末将董俷,请命!愿提本部三千狼骑,一月之内,必斩张举、张纯之首,传首京师!若有失言,愿提头来见!”
整个大殿仿佛被投下了一枚炸弹。
死寂,绝对的死寂之后,是控制不住的哗然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他站在那里,身形算不上魁梧,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悍勇与杀气,却让整个金碧辉煌的朝堂都感到了一丝血腥的寒意。
他的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戾气,那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眼神,那分明是饿狼盯住猎物的眼神。
三千兵马?踏平渔阳?
这是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胆魄!
御座上的何进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他肥胖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紧。
一方面,董俷的请战如一剂强心针,打破了朝堂上令人烦躁的僵局,更重要的是,这小子竟敢立下军令状,这无疑给了他一个解决问题的捷径。
可另一方面,董俷毕竟是董卓的儿子,是西凉军的少主。
让他带兵,万一他真的做到了,董家的声势岂非要压过自己?
可若不让他去,自己又该派谁去?
这满朝文武,除了夸夸其谈,谁敢说一个月内平叛?
何进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年壮志,勇武可嘉。”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当朝太傅,曾亲率大军平定黄巾之乱的卢植。
他缓缓起身,先是赞许地看了董俷一眼,随即又转向何进,躬身道:“大将军,董家公子勇气可嘉,然渔阳之叛,非同小可。张举等人熟悉地形,又得乌桓之助,不可轻敌。依老臣之见,当以朝廷大军为主,辅以雷霆奇兵,打抚并用,方为万全之策。”
卢植的话四平八稳,既给了董俷台阶,又为何进解了围。
他看向董俷的目光中,没有鄙夷,反而带着一丝欣赏和长辈对晚辈的提点。
董俷心头微不可察地一震,他本能地将朝堂上所有人都视为敌人,但这位老者的眼神却让他心中那股暴戾之气悄然平复了些许。
这是一种源于真正强者的气度,与何颙那种虚张声势的清高截然不同。
然而,董俷却不会就此罢休。
他转过身,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住了脸色发白的何颙,一字一顿地问道:“何议郎刚才不是说要剿抚并用吗?既然如此,你可敢做我的监军,随我一同前往渔阳,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安抚’那些叛贼的?”
何颙被这句话噎得满脸通红,继而转为铁青。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敢去刀光剑影的战场?
这无异于当众撕下了他那张“为国为民”的假面具,让他下不来台。
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堂朝臣看向何颙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玩味和嘲弄。
就在此时,董俷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视线充满了审视与侵略性,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他下意识地循着感觉望去,只见在殿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名一直闭目养神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那青年身着华服,面容俊朗,但一双眸子却狭长而锐利,宛如出鞘的利刃。
他并未因殿上的风波而有丝毫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董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那笑容里,没有赞许,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仿佛董俷刚才掀起的滔天巨浪,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早已预料到的儿戏。
这道目光让董俷心中警铃大作。
他可以无视何颙的叫嚣,可以对何进的权衡嗤之以鼻,甚至可以对卢植的善意保持戒备,但这个青年的眼神,却让他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危险的捕食者的气息。
他究竟是谁?
还有那位出言解围的老者,又是什么身份?
这场看似简单的请战,似乎在无形中,将他卷入了一个更深邃、更汹涌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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