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的巨浪拍在平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陆平安的袖口。他把勘界旗横在胸前,金光刚冒头,旗面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从里头狠狠撞了下。
手指下意识攥紧旗杆,掌心的玉佩烫得吓人——不是往常温温的热,是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肉上的灼痛,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他强忍着疼,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黑影。就在指尖准备催动符力之际,勘界旗突然自行晃动起来,旗角‘唰’地转向西边,整面旗子剧烈抖动,星图上的光点也变得杂乱无章,好似被狂风肆意搅散的火星。
“不对。”他低声骂了句。
这动静不是冲他来的,是旗子自己在预警。就像昨晚李半仙推命格时,铜钱突然蹦起来那样,是法器撞见邪祟才有的自发反应。
陆平安立刻把旗收进掌心,拇指死死压住星图中央,另一只手直接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的瞬间,玉佩的热流顺着经脉直冲手臂,他闭眼,靠守墓人的血脉去追那股不对劲的波动。
画面碎碎的,断断续续跳进脑子里:古城地宫的石门裂了道缝,地上刻的封印阵少了三道纹路,剩下的金光正被黑气一点点啃掉。五个穿灰袍的人围在阵眼旁,手里攥着带锯齿的短刀,刀柄上刻着个扭扭曲曲的“宋”字——是宋家的死士。
他们根本不在海上,在古城。
陆平安猛地睁眼,额头全是冷汗。刚要转头喊瘸叔,却发现身边空了——平台上只剩他一个人。
“人呢?”心头一沉,他四下扫了圈,看见钢架旁的铁钩还插在地上,旁边拖了道浅痕,一直拉到平台边缘的传送阵。阵上的符文还在微弱闪着光,显然刚有人用过。
他瞬间懂了:瘸叔肯定比他先察觉不对,直接传去守阵眼了。
陆平安低头看手里的旗,星图还在晃,宋家死士身上的阴煞气太重,搅得追踪精度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右耳的铜钱耳钉,冰凉的金属贴着耳垂,脑子忽然清明了点——既然远程看不清全貌,那就换个法子。
他把勘界旗平举起来,用指甲在旗杆上划了道小口,一滴血滴上去。
血渗进木纹的刹那,星图突然静了,几颗原本暗着的星点亮起来,连成一条线,直直指向古城方向。更怪的是,线的末端竟和宋家徽记的轮廓对上了,严丝合缝,像早就拼好的拼图。
他愣了两秒。
这绝不是巧合。旗子认得那个标记,甚至……能跟它起呼应。
没时间细想,陆平安集中精神,把意识顺着血线送出去。勘界旗没法替他打架,但能当眼睛用——只要看清那边的战况,就能远程搅搅敌人的节奏。
画面再次浮上来时,他心揪了一下。
瘸叔站在地宫门前,左腿明显使不上劲,整个人靠在一根石柱上撑着。手里没了铁钩,攥着块泛红光的镜片——是阴阳镜的残片。五个死士呈扇形围上来,最前面那个举着短刀,刀尖滴着血,显然刚用过血祭术。
下一秒,那人猛地冲过来,刀锋直劈阵眼。
瘸叔动了。他脚下一滑,避开正面,左手把镜片往地上一拍,红光炸开,逼退三个死士。但右肩还是被划了道口子,衣服瞬间被血浸透,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滴——那伤口看着不深,却流个不停,像是被邪术锁了愈合的路子。
陆平安咬着牙,知道瘸叔撑不了多久。
不能再等了。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飞快画符。不是完整的灭煞符,是他在殡仪馆值夜班时自己琢磨的简化版镇压手诀——省时间,效果差了点,但足够打断施法节奏。
符画完,指尖一点勘界旗,把符的虚影投了过去。
几千里外的地宫前,空气突然扭了下。正在念咒的死士动作顿住,嘴唇还在动,声音却卡壳了。他瞪大眼回头看同伴,可谁都没说话,阵形瞬间乱了半拍。
就是这一秒的空当。
瘸叔抓住机会,单手撑地翻上前,铁钩从袖里甩出来,勾住一个死士的脚踝往回扯。那人站不稳,摔进阵法范围,地面立刻窜出黑气,像藤蔓似的缠住他。
惨叫刚出两声就没了,连骨头都没剩下。
剩下四个死士反应快,立刻往后退,重新结阵。但他们没再急着进攻,反而从怀里掏出几张黑纸贴在身上,纸一碰到空气就烧起来,浓烟裹着他们,把气息遮得严严实实。
陆平安脸色变了——是屏蔽符。
这种符能断了灵识追踪,普通法子根本破不了。刚才那下镇压能成,全是因为对方没防备远程干预。可现在……
他盯着旗面,星图又开始晃。这次不是因为煞气干扰,是宋家徽记的频率变了——那些黑纸燃烧时散出来的能量,竟然跟旗子的星图起了共振。
说准确点,是互补。
像两块本不该凑一起的拼图,硬被拼成了完整的形状。而且这拼图里,缺了宋家的标记,他的勘界旗反而转得不顺畅。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难道从一开始,这旗子的设计就跟宋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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