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雾笼罩了整个波罗婆滩,海风带着咸涩的湿气,吹拂着船帆轻轻作响。天启号缓缓靠近目标岛屿,帆索被扎紧,桅杆如幽灵般穿行在雾气中,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
这是突袭最理想的天气。
“前方五里,确认敌方补给营。”斥候低声汇报,身上沾着些许海藻,显然刚从水下潜伏回来。
我在甲板上简要看了一眼情报图。敌人营地建于岛屿西南角,靠着内湾做天然港口,有船坞、粮仓,也有数十人轮值守夜。一旦攻破,等同斩断他们在这片海域的中转补给线。
“分三路。”我低声命令,“郑和从南岸登岛,袭其后营。马升带二十人,从西面登岸,切断出入口。正面由我带人攻坚。”
郑和点头,转身跳上一艘轻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雾中。
不久,轻舟划水的声音也渐远,只剩夜雾中偶尔传来的海鸟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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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趁潮水推力靠岸,双脚刚踏上岛屿,脚下便是细软湿滑的沙地。黑暗中,士兵们低声喘息,压抑着脚步声,匍匐前行。
远处火光摇曳,营地轮廓逐渐清晰。那些海寇扎起临时营帐,三艘中型快船停泊在浅滩边,一些人正围着火堆喝酒赌博,丝毫没有警觉。
马升凑到我耳边:“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别轻敌,他们能在这片海上横行多年,不是靠喝酒混日子的。”我举手一挥,身后的亲卫悄然张弓上弦,火铳静静举起。
“放!”我低吼一声。
下一刻,弓箭破空,火铳轰鸣,突袭开始!
第一波攻击瞬间掀翻敌人营火。火光中,惊叫声四起,海寇们手忙脚乱地拔刀应战。可就在他们刚形成阵势时,南岸方向传来喊杀声——郑和带人杀入后营,火起两面!
“杀!”我带头冲出,横刀劈翻一个挥刀的敌兵。
马升紧随其后,火铳一发打爆敌人火堆边的枪械堆,引发小规模爆炸,吓得剩下的海寇抱头鼠窜。
黑夜中,敌军陷入了混乱。
“快撤到船上!”敌人中有人高喊,试图抢上停泊的小艇逃生。
但他们没机会了。
从岛西面冲出的,是马升布置的断路兵,早已提前毁了泊船的船锚,还点燃了油布帆船,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遮天蔽月。
敌人彻底无路可逃,喊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回荡于海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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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战斗尘埃落定。
郑和带着几名斥候清点战果:“敌军三十七人,战死二十余,俘虏十一,其余投海逃亡。”
“伤员呢?”
“我方轻伤五人,无重伤。”
我点点头,走进敌人营帐。里面堆满了火药、干粮、几箱葡萄牙酒,还有一些写着葡语的账本。
我翻开一看,果不其然——这些海寇确实受雇于巴达维亚殖民政府,负责骚扰来往望加锡与占婆的商船。他们每击沉一艘大明或南洋船只,便可获得赏银。
“放火,把补给点烧了。”
“这些火药呢?”
我回头:“留一半,另一半分装上船。”
郑和笑了:“你是想反手打回他们自己身上?”
“没错。”我平静地说,“我们缺的东西,就在敌人那儿拿。”
火光再次升腾,将整个夜空染得通红。波罗婆滩的浓雾逐渐消散,晨光缓缓从东面升起,照亮被战火洗礼后的岛屿。
这是第一场突袭,也是一声宣告——
南洋,不再是他们予取予求的后院,而是我们共同扞卫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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