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在归墟能量低涡区中缓缓潜行,如同在粘稠的黑暗海水中下潜。周围的光线被极度扭曲和吸收,只有舰体自身散发的淡彩情序之光,以及探测器发出的微光,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
低涡区内并非绝对的死寂。暗红色的能量如同巨大的血管或树根,在虚空中缓缓脉动、流淌,那是归墟能量流的边缘分支,虽然比主干温和许多,但其散发出的“终结”与“虚无”意境,依旧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舰体护盾和众人的心神。
瑶光仙子紧盯着各项数据:“能量侵蚀速率是外界的百分之三十五,尚在承受范围。空间结构相对稳定,未发现明显的陷阱或禁制波动。但……引力场异常,我们似乎在沿着一个螺旋向下的轨迹移动。”
林小凡感应着晶核与诅咒的指引,确认方向无误。那指引指向低涡区的更深处,下方。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暗红色的能量脉络变得更加粗壮和密集,如同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偶尔能看见一些被“冻结”在能量流中的奇异物质——或许是某个纪元文明的残骸,或许是某种宇宙奇物的碎片,都在缓慢地被归墟能量分解、同化。
“检测到前方有大规模能量淤积,形成类似‘礁石’的结构。”影舞从阴影中回报。她的天赋在这里受到一定压制,但依旧是最敏锐的侦察兵。
破晓号小心地绕过那些由凝固的寂灭能量和未知物质构成的“暗礁”。有一次,他们过于靠近一块“礁石”,其表面突然睁开无数只由寂灭能量构成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舰船,虽然没有发动攻击,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东西……像是具有某种初级的感知能力。”墨羽仙君握紧剑柄。
“可能是归墟能量长期侵蚀下,物质残留的‘怨念’或‘印记’具现化。”林小凡猜测道,他想起了文明火种吸收的那些悲念。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但这次并非来自外部环境。
林小凡怀中,那枚与希望之星上文明火种“启”有着微妙联系的感应符石,突然变得滚烫!紧接着,一股清晰而强烈的喜悦、渴望与一丝焦急的意念,跨越无尽星空,顺着那冥冥中的联系,直接传递到林小凡的心神之中!
是“启”!是那个新生文明意识的意念!
自从在镇元陨落之地获得感悟,尤其是反向解析晶核信号、接触归墟深层信息后,林小凡就感觉到“启”的成长速度在加快,灵性日益增强。但如此清晰主动地传递如此复杂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启”的意念中,包含了对归墟深处某种存在的强烈“渴望”,那是一种源自生命与文明本能的、对“源头”或“同类”的感应与向往!同时,也夹杂着一丝对林小凡所处环境的“担忧”和“焦急”,仿佛在催促他,又仿佛在警告他。
几乎在“启”的意念传来的同时,林小凡魂海深处的诅咒毒瘤也剧烈震动起来,与“启”的意念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对抗性共鸣!一方是新生文明的渴望与生机,一方是寂灭本源的侵蚀与死寂,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竟以林小凡的魂海为战场,产生了短暂而激烈的冲突!
林小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眉心黑气隐现。神碑之光立刻涌向魂海,强行将冲突镇压下去。
“司主!”墨羽等人察觉异常,立刻护在他身边。
“我没事……”林小凡摆摆手,压下神魂的震荡,眼中却充满了惊疑不定。
“启”的感应,诅咒的异动,定墟晶核的共鸣……这三者同时指向归墟深处,难道真的存在一个与所有文明火种、甚至与寂灭本源都相关的终极奥秘?
“启”的意念虽然模糊,但林小凡能感觉到,它所“渴望”的方向,与晶核和诅咒指引的方向,似乎存在一个微小的夹角偏差。
“调整航向,向左偏转十五度。”林小凡做出决定。他选择相信“启”的感应。新生文明意识的直觉,或许比寂灭的诅咒和上古的晶核,更接近生命的本质真相。
破晓号依言调整方向。在新的航向上潜行不久,前方探测器的反馈出现了变化。
“能量脉络变得稀疏了!前方似乎有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瑶光仙子惊喜道。
很快,一片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无数暗红色能量脉络的环绕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约千里的球形空洞。空洞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弥漫着一种极其稀薄、却散发着微弱的七彩荧光的雾气!这雾气与归墟能量格格不入,充满了某种顽强的“生命力”与“信息感”,竟能在寂灭环境中短暂存在而不被立刻吞噬!
而在空洞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座残破不堪的、由某种非金非玉的白色材质构成的古老平台。平台只有百丈见方,表面刻满了与定墟晶核上相似的、但更加复杂古老的秩序符文,只是大部分已经黯淡破损。
平台的中心,有一个凹陷的槽位,其形状大小……与林小凡手中的定墟晶核,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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