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深处,没有“醒来”的概念。
刘威那涣散的意念,如同沉入无光海底的一粒微尘,被那原始、粘稠的混沌能量包裹着。外界那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穿过层层混乱规则与污秽能量的阻隔,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起极其微弱的涟漪,触碰到他近乎沉寂的“存在”。
这涟漪带来了破碎的信息碎片:
锋锐无匹的剑气,带着古老轩辕氏的煌煌正气与斩妖除魔的决绝。
缥缈出尘的仙灵道韵,来自海外仙岛,却透着对邪秽的深深厌恶。
厚重磅礴的山岳之意,与王铁柱的《磐石功》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苍茫。
还有……几缕极其微弱、却让刘威涣散意念本能“亲近”的波动——与青龙枪尖的风雷锐意隐隐呼应,与白虎盾碎的肃杀金气似有共鸣,甚至……有一道清冷皎洁如月光的气息,似乎与“天柱”、与“秩序”有着某种遥远的联系。
援军?隐世势力终于出手了?
意念的波动稍微明显了一些。那源自《混沌归元诀》的本源律动,在这外界刺激下,似乎也活跃了一丝。他依然“感觉”不到清晰的自我,但一种懵懂的“认知”在混沌中浮现:外面在战斗,敌人在修复关键的东西(血池肉茧),盟友在攻击。
他想帮忙。但怎么帮?他现在只是一团混沌的、懵懂的意念,连“移动”都做不到,更别说发出有效的攻击或信息。
他的“注意力”(如果这算注意力的话)无意识地转向自身内部,转向那正在自行运转、与外界混沌能量共鸣的《混沌归元诀》轨迹。
这门直指世界本源规则的功法,在此刻这种奇特状态下,显露出了它更深层的面貌。它不再仅仅是吸收、炼化灵气,更像是在模仿、共鸣某种天地初开时的“原初规则韵律”。而周围这片混沌能量,恰好提供了最接近“原初”的环境。
随着功法的运转,他那涣散的意念,开始极其缓慢地、被动地吸收、融合周围的混沌能量。这不是修炼,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同化”与“成长”。他的意念在混沌能量的浸润下,变得稍微“凝实”了一点点,感知的范围也向外扩张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就在这扩张中,他再次“触碰”到了那半截残破天柱石柱的存在。
石柱的“秩序印记”已经彻底沉寂,但其物理存在本身,以及上面残留的那些破碎的、与“天柱”和“四灵”相关的规则纹路,依旧在这里。之前,他的意识曾与之短暂融合,传递出信息。
此刻,在混沌能量和《混沌归元诀》的浸润下,他那新生的、懵懂的混沌意念,竟然再次与石柱的残骸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感应”。不是融合,也不是共鸣,更像是……“观察”与“理解”。
混沌的视角下,石柱不再仅仅是“秩序”的象征。他看到(感知到)了石柱内部,那因为天倾之祸和漫长岁月侵蚀而形成的、无数细微的“规则裂痕”与“能量淤塞”。这些裂痕和淤塞,既是它破损的原因,也构成了它此刻独特的“结构”。
一个模糊的、基于“程序员”和“代码之眼”本能的想法,在这混沌意念中浮现:如果……将这些裂痕和淤塞,视作某种特殊的“通道”或“节点”呢?如果……能引导外界的混沌能量(或者别的什么),以特定的方式流过这些“通道”,是否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放大某种特定的规则扰动?或者……与外部某个目标(比如那正在修复的血池肉茧)建立不稳定的“规则共振”?
他不知道这具体会有什么用,甚至不知道如何精确引导。但他现在身处混沌,意念与石柱残骸有微弱感应,与《混沌归元诀》的运转韵律相连。或许……可以试试?
就像孩童第一次尝试拨动琴弦,他懵懂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念,混合着被功法牵引的一缕混沌能量,小心翼翼地“探入”石柱残骸上一条相对明显的规则裂痕……
外部战场。
隐世势力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的天平,但也让战场变得更加混乱和惨烈。
姬家老祖手持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剑身铭刻日月星辰,挥洒间剑气纵横,带着堂皇浩大的破邪之力,将数名扑上来的影狩统领斩成飘散的阴影。
轩辕剑冢的当代剑主,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金虹,直刺圣殿投影,剑光所至,那蠕动的血肉骨骼纷纷焦黑、崩解。
蜀山剑阁的剑修们结成剑阵,万千剑光如同银河倒悬,绞杀着空中飞舞的阴影造物和锁链能量。
海外三仙岛的道人则祭出各种奇珍异宝,或放出清光净化污秽,或布下大阵困锁一方,或直接以神通轰击血池。
他们的攻击迅猛而有效,一时间竟压制住了仙盟的反扑,血池的修复进程也被再次打断,肉茧上的裂缝甚至有扩大的趋势。
然而,仙盟与“圣殿”经营日久,底蕴同样深不可测。
圣殿投影中,那冰冷宏大的声音带着怒意:“不知死活的旧时代遗物……既然来了,就一并化为圣雨的养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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