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雨缠缠绵绵,把青灰胡同润得发亮。祁同伟凌晨六点就起了床,刚把军装款外套的领口理平整,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钟正国的脚步声。老人披着藏青色风衣,手里攥着一把黑布伞,见他出来便扬了扬下巴:“老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今天第一站去见张老,不能迟到。”
祁同伟连忙上前接过钟正国手里的文件包,指尖触到包角的硬壳——那是他连夜整理的东山政务报告,从塔寨禁毒后续治理到乡村振兴初步规划,密密麻麻写了二十多页。“张老是原最高检副检察长,专攻职务犯罪侦查,我把东山涉案官员的审讯难点都标出来了,想请他指点迷津。”
钟正国赞许地点点头,踩着积水往门外走:“张老最看重‘证据闭环’,当年他主办的‘渤海贪腐案’,硬是从一本账本里挖出了十二名厅局级干部。你把实际困难摆出来,比说一万句‘请多关照’都管用。”
红旗轿车在雨幕中平稳穿行,四十分钟后停在皇城根下的一处四合院内。门环刚叩响两声,就有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开门,正是张守义。他穿着对襟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握住祁同伟的手时力道却很足:“小祁市长,东山扫毒的新闻我看了,敢在宗族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动刀,有魄力。”
客厅里的八仙桌上摆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张老翻开祁同伟的报告,目光在“涉案官员串供”几个字上停留许久:“这种‘抱团腐-败’最棘手。当年我办案子时,有个副县长宁愿扛着也不招供,后来我们从他儿子的留学经费入手,才撕开了口子。”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案卷,“你看这里,突破点往往在看似无关的细节里。”
祁同伟凑近一看,案卷里夹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在“家庭资产异常”一栏画着红圈。“您的意思是,从涉案官员的亲属关系入手?”他瞬间茅塞顿开,东山那几个涉案的乡镇干部,都有亲属在林耀东的制毒产业链里参股,这正是最容易突破的薄弱点。
“不仅要查亲属,还要查利益链。”张老呷了口茶,眼神锐利如旧,“林耀东能盘踞塔寨二十年,绝不是靠宗族情谊那么简单。你们要查清楚,他给这些官员的‘好处’是现金还是股权,有没有海外账户。现在的贪腐分子都精得很,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两人一聊就是三个小时,祁同伟的笔记本上记满了审讯技巧和证据固定要点。临走时,张老把那本案卷塞给他:“这是我退休前整理的案例集,里面的侦查思路或许能帮到你。记住,办职务犯罪案,既要有雷霆手段,也要有菩萨心肠——对主动交代的要给出路,对死硬到底的绝不姑息。”
从张老家出来,雨势渐小。钟正国看了眼手表:“中午和商务部的刘部长约了饭,他是汉东人,对东山的外贸发展很关注。”祁同伟连忙拿出另一本报告,这是他专门准备的东山港口发展规划,上面标着港口吞吐量和外贸数据。
饭局设在商务部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刘建国刚一落座就直奔主题:“东山港我去过,硬件不错,但软件跟不上。去年有批农产品想通过港口出口,结果因为报关流程繁琐,烂在了仓库里。”他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现在国家在推‘口岸便利化’改革,你们要抓住这个机会,把报关时间从三天压缩到二十四小时以内。”
“我们已经在和海关对接了,但资金还有缺口。”祁同伟坦诚道,“升级智能报关系统需要两个亿,东山的财政刚缓过来,实在有点吃力。”
刘建国放下筷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中西部外贸发展专项资金’的申报指南,东山属于革命老区,能享受百分之三十的资金倾斜。我已经跟相关处室打了招呼,你们把材料准备齐全,下个月就可以申报。”他顿了顿,“另外,我给你介绍个合作伙伴,中远海运的王总,他们正想在中部布局物流枢纽,东山港是个好选择。”
这顿饭让祁同伟收获满满,不仅解决了港口升级的资金难题,还搭上了央企的线。下午三点,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国家乡村振兴局,拜访局长赵利民。赵利民是钟正国的老部下,见到祁同伟格外热情:“钟书记跟我说了你的想法,把禁毒治理和乡村振兴结合起来,这个思路很新颖。”
“但我们遇到了瓶颈。”祁同伟拿出塔寨的产业数据,“村民以前靠制毒为生,现在没了收入来源,不少人都外出打工了。我们想发展生态种植,但村民没技术,也没信心。”
赵利民指着墙上的全国乡村振兴示范图:“你们可以申报‘重点帮扶村’,一旦获批,国家会派专家团队驻村指导,还会提供低息贷款。我看塔寨的气候适合种茶叶,我们正在推‘一村一品’工程,正好可以把东山茶打造成地理标志产品。”他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东山的位置,“下个月我们有个全国乡村振兴现场会,你可以过来发言,把东山的经验推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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