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正刻,凤阳城南的夜,被马蹄声和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划破。
张奎的车队,如同一条臃肿而贪婪的毒蛇,从守备府邸的后门悄然滑出。二十多辆大车,上面堆满了箱笼,压得车轴吱呀作响。
两百名顶盔贯甲的家丁亲兵,手持明晃晃的刀枪,神情警惕地护卫在车队前后,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或紧张、或冷漠的脸。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帘幕低垂。
队伍沉默地行进在通往南门的街道上,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急于逃离此地的仓皇。
朱聿键与赵铁柱,就埋伏在这条“毒蛇”的七寸之处——一段两侧屋舍高耸、街道骤然收窄的咽喉要道。
屋顶上,墙垣后,黑暗中潜伏着数百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
朱聿键半蹲在一处屋檐的阴影下,冰冷的目光锁定着缓缓驶入伏击圈的车队。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有力的搏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积压了八年的愤懑与仇恨,终于等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
“殿下,来了!”
赵铁柱压低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
当车队前部完全进入狭窄街道,后队尚未完全脱离宽阔路面时,朱聿键猛地挥下了手臂!
“动手!”
首先发难的是屋顶的弓弩手!虽然弓弩老旧,但如此近的距离,依旧带来了致命的威胁。
十几支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车队前后的护卫,顿时引发一片惨叫和骚乱。
“有埋伏!” “保护公公!”
家丁们反应不慢,立刻收缩阵型,盾牌举起,试图护住中间的马车。
“掷雷!”
朱聿键的声音如同寒冰。
三名臂力强劲的潜龙卫,早已点燃引信,奋力将三枚“震天雷”投向车队最为密集的中段!
“轰!轰!轰!”
三声几乎连成一片的巨响在狭窄的街道内炸开!火光迸现,破片四射!刹那间,人仰马翻,惨嚎震天!
拉车的马匹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车夫甩下,拖着车辆胡乱冲撞,使得本就混乱的队伍更是乱成一团!
“杀——!”
不需要更多的命令,赵铁柱如同下山猛虎,第一个从隐蔽处跃出,手中一把新缴获的厚背砍刀带着恶风,直接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家丁小头目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降者不杀!”
“诛杀张奎!”
数百名埋伏的士兵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或许装备简陋,或许缺乏战阵经验,但此刻被仇恨和战意点燃,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悍不畏死地扑向那些装备精良却已胆寒的家丁。
混战!彻底的混战!朱聿键需要在这片混乱中,死死盯住那个最主要的目标——张奎!绝不能让他在亲兵的死命掩护下,趁乱逃脱!
朱聿键也拔剑加入了战团。他的剑术得益于前身的底子和穿越后意识的融合,虽不算顶尖,但简洁狠辣,专攻要害。
他并不恋战,目光始终扫视着那辆华丽的马车和周围护卫最严密的地方。
家丁们确实精锐,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在一些忠心头目的组织下,开始结阵抵抗,给进攻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战斗异常激烈,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然而,“震天雷”造成的心理阴影和对方悍不畏死的打法,让家丁们的士气在持续流失。
就在这时,赵铁柱发现那辆华丽马车的帘子一动,一个穿着普通仆役衣服、身形微胖的身影,在几名心腹的掩护下,悄悄溜下马车,试图借着车辆和人群的掩护,向街边的阴影里钻去!
“想跑?!”
赵铁柱目眦欲裂,爆喝一声,根本不顾砍向自己的刀剑,如同蛮牛般撞开两名拦路的家丁,直扑那个肥胖的身影!
那身影听到吼声,吓得一哆嗦,跑得更快,却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赵铁柱几个大步赶上,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那人的后颈,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殿下!殿下!抓到这老阉狗了!”
赵铁柱兴奋地大吼,将那人拎了起来,扯掉他头上的仆役帽子,露出了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惨白的脸——不是守备太监张奎,还能是谁?!
张奎被擒,如同抽掉了抵抗者最后的主心骨。残余的家丁见主子落网,抵抗意志瞬间崩溃,纷纷丢弃武器,跪地投降。
街道上,渐渐只剩下喘息声、呻吟声和胜利者的欢呼。
朱聿键缓步走到被赵铁柱死死按跪在地的张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曾让他受尽屈辱的脸。
八年的囚禁生涯,无数个日夜的煎熬,在这一刻,化作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张奎的咽喉。
张奎浑身筛糠般抖动,涕泪横流,想要开口求饶,却因为极致的恐惧,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清算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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