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夜比想象中更冷,谷口的篝火已经燃到了尾声,火星在夜风里打着旋,落在秦沧脚边的枯草上,瞬间就灭了。他刚从西部分舵的废墟里出来,身上的青色劲装沾着干涸的血痂,腰间的弯刀还在滴着最后几滴暗红的血——一个时辰前,他凭着李承业给的情报,摸进黑风谷,用“崩山撞”撞开分舵的木门,再以“断岳拳”轰碎了张彪的心脏,一百二十个黑石帮手下,要么死在他的刀下,要么趁乱逃进了深山,只留下一座满是血腥味的空营。
秦沧坐在篝火旁,手里摩挲着那块刻着兵符线索的木牌。深黑色的木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上面的云纹和暗红色符号依旧神秘,他研究了半个时辰,还是没看出半点头绪。之前李承业说,镇武卫的情报网能帮他查符号的含义,可这两天他派人去衙署问了两次,都被以“情报还在整理”为由打发了——他心里清楚,李承业是在吊着他,想等他先拿出兵符线索的进展,才肯给更多资源。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谷口的阴影里传来。
秦沧的手瞬间按在弯刀上,“山根立”下意识地运转起来,肌肉绷紧,连呼吸都压得极轻。他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身形纤细,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食盒,脚步轻得像猫,落地时连枯草都没压弯。
“秦公子,别来无恙?”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浸了蜜的毒药,“小女子是幽影楼的人,奉楼主之命,给您送样东西。”
幽影楼?秦沧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幽影楼的人几次三番想抢木牌,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肯定没好事。他没有放松警惕,指尖扣着刀柄,冷声道:“什么东西?让你们楼主自己来送。”
“楼主说了,秦公子是大人物,她自然会亲自见您。”女人笑着走近,将食盒放在篝火旁的石头上,轻轻打开——里面没有食物,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信纸的边缘绣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是幽影楼的标记。“这是楼主给您的信,她说,信里有您最想要的东西。”
秦沧没有去拿信纸,而是盯着女人的手——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色,指甲缝里藏着细如牛毛的毒针,显然是随时准备动手。“你们楼主想干什么?”
“楼主只是想跟您做笔交易。”女人收起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她知道您在找兵符的下落,信里写着兵符的具体位置;而她想要的,只是您手里的木牌。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兵符的具体位置?秦沧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研究木牌这么久,连符号的含义都没弄明白,若是幽影楼真知道兵符在哪,这交易确实诱人。可他也清楚,幽影楼的人最擅长用诱饵设陷阱,珍宝阁的毒针、镇武卫的突袭,都是前车之鉴。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秦沧的声音依旧冰冷,“在珍宝阁你们想杀我,在镇武卫衙署你们想围我,现在又说要交易,当我是傻子?”
“之前是误会。”女人的语气软了下来,甚至往前凑了两步,黑布下的嘴唇微微勾起,“楼主说了,之前是手下不懂事,冲撞了秦公子。这次她是真心想交易,信里的位置千真万确,您可以先去核实,若是假的,您再杀了小女子也不迟。”
秦沧盯着女人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破绽,可那双桃花眼里只有真诚,连一丝闪躲都没有。他犹豫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靠李承业的“情报整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可若是去了,万一真是陷阱,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信纸。信纸的纸质很特殊,是用西域的桑皮纸做的,上面用墨写着一行字:“明日巳时,洛阳城南废驿站,影娘候君,共议兵符。”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你们楼主叫影娘?”秦沧问道。
“是。”女人点头,“楼主说了,明日她会带兵符位置的详图,只等您带木牌赴约。若是您不来,她也不会强求,只是可惜了兵符的下落,恐怕再也没人知道了。”
说完,女人微微屈膝,转身走进谷口的阴影里,脚步轻得像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篝火旁的食盒和秦沧手里的信纸。
秦沧捏着信纸,心里翻江倒海。去,还是不去?他盯着篝火里的火星,想起了秦家村的废墟,想起了父母的尸体,——只要能找到兵符,掌控暗卫,他就能更快地找到当年屠村的马贼,完成复仇。就算是陷阱,他也得去试试。
第二天清晨,秦沧收拾好东西,将木牌贴身藏好,又在腰间藏了两把弯刀,一把是从柳家抢来的绣春刀,另一把是黑石帮分舵里的短刀,然后牵着黑马,朝着洛阳城南的方向走去。
巳时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城南的废驿站孤零零地立在官道旁,驿站的屋顶塌了一半,墙壁上爬满了藤蔓,门口的石狮子断了一只耳朵,看起来荒废了至少十年。秦沧勒住马,躲在远处的槐树上,观察着驿站的情况——驿站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影,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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