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悬浮在半空,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能吸收一切光的黑暗。它注视下方的姿态不像是在“看”,更像是在…解析,在记录,在评估。那种冷漠的审视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源自本能的恐惧。
楚无心跪倒在地,朝黑眼叩首,声音狂热而颤抖:“守护者大人!他们…他们篡改了天书!请降下裁决!”
黑眼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转动,将“目光”从念念身上移开,转向楚无涯。当那黑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楚无涯闷哼一声,捂住额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找到了。”一个声音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那不是语言,而是概念的直接传递,“叛逆者,楚无涯。”
楚无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直。额头上,一个复杂的金色符文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是封印,又像是标记。
“你是…什么东西?”他嘶声问。
“我即天书,天书即我。”黑眼回答,“或者说,我是天书记载的‘历史’本身。而你,楚无涯,是历史上最大的错误,是时间线上的癌变,是必须被修正的悖论。”
符文越来越亮,楚无涯痛苦地弯下腰。林凡想冲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师父!”
“别过来!”楚无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它…在读取我的记忆…”
黑眼周围的黑暗开始翻涌,逐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年轻时的楚无涯潜入观测者总部,找到天书,用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在“希望”二字上轻轻一抹——那个字,原本不存在于天书中。他抹去的是另一个词,一个冰冷、精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词:“变量”。
画面变化,是楚无涯将一抹金光封进一颗种子,然后将种子种在韭香镇的地底。那种子,就是后来苏晴种下的那颗的前身。
画面再变,是三百年前那场大战。楚无涯站在观测者总部的废墟上,面对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这枚黑眼。他举起手,掌心符文闪耀,将黑眼强行撕开一道裂缝,然后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黑眼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你盗取的不是天书,而是…权限。你用‘希望’覆盖了‘变量’,从而获得了部分天书的控制权。然后你将这权限分割,一部分封入种子,一部分…藏在了自己灵魂深处。”
楚无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三百年前,他确实不是偶然闯入观测者总部,而是…奉命。奉命盗取天书权限,奉命改写“变量”,奉命…成为一个“错误”。
“奉命于谁?”他喃喃自语。
“奉命于‘文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他穿着朴素的白袍,手中拄着一根木杖,杖头挂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却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看到老人的瞬间,楚无涯浑身一震:“师…师父?”
老人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额头。金色符文渐渐淡去,楚无涯的痛苦也随之减轻。
“痴儿。”老人叹息,“三百年了,你还没想起来吗?”
楚无涯愣住。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无数碎片涌上心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或者说,不完全是。他来自另一个被“观测者”毁灭的文明,是那个文明最后的“火种”,被送到这个世界,执行一个任务——阻止观测者完成对这个世界的“格式化”。
“观测者不是人,也不是神。”老人缓缓道,声音传遍整个镇子,“它们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设计的‘清理程序’。当一个文明发展到某种程度,就会被它们‘观测’,如果判定为‘偏离正轨’,就会启动‘校正程序’,也就是…重置。”
他指向黑眼:“这就是‘校正程序’的执行者,第三观测者。而你,无涯,是上一代文明反抗失败后,留下的最后手段。”
楚无心听到这里,脸色惨白:“不…不可能!师父,你不是说天书记载的是真理吗?你说观测者是为了维护宇宙秩序…”
“那是骗你的。”老人平静地看着他,“也是骗观测者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潜入他们内部,获取足够的信息,才能…让无涯有机会接触到天书核心。”
楚无心踉跄后退,信仰彻底崩塌。他三百年的谋划,三百年的执着,原来…只是一场骗局?
“那念念…”苏晴紧紧抱住女儿,警惕地看着老人。
老人看向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天选之灵…是意外,也不是意外。当无涯改写天书时,他注入的‘希望’概念与这个世界的本源产生了共鸣,孕育出了这个孩子。她是这个世界对‘希望’的具现化,是…这个文明最后的自救尝试。”
黑眼突然动了。它不再关注楚无涯,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念念身上。
“检测到未知变量,威胁等级:极高。启动清除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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