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区Z-739(太阳系)最终评估阶段开启。观测目标:文明存续潜力。合格标准:……存活。】
林晓颤抖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脏,将玉门之战残留的些许振奋彻底冻结。
“试验区……Z-739?”周镇岳重复着这个冰冷的编号,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震惊与屈辱。太阳系,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在某个未知的高等文明眼中,竟然只是一个编号为“739”的……试验区?
“观测目标……文明存续潜力……”秦战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合格标准……存活?!这他妈算什么?!把我们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与愤怒,混杂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了所有人。他们之前所有的挣扎、牺牲、努力,在“观察者”这条信息面前,仿佛都成了被记录在案的实验数据。
王一凡站在原地,身体因脱力和这信息的冲击而微微摇晃。他眉心的星陨之晶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仿佛在印证这条信息的真实性,又似乎带着一丝……同为“观测工具”的冰冷共鸣。
“所以,‘清道夫’抢夺星陨之晶,‘吞噬者’在地球埋下‘哨兵’……这一切,可能都发生在这个所谓的‘试验区’框架之内?”钟岳的声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苍凉,“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三个强大的敌人,更是一个……早已将我们纳入其观察乃至干预范围的、庞大的‘实验’体系。”
“存活……”云松子道长拂尘轻扫,眼神却锐利如剑,“此标准看似简单,实则至苛。在三大洪流,乃至可能存在的‘观察者’直接干预下,‘存活’二字,重若千钧。”
短暂的死寂后,周镇岳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将他从巨大的冲击中强行拉回现实。
“不管它们把我们当什么!”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们要活下去!传令下去!‘方舟’计划进入最终倒计时!所有非必要人员开始分批转移!‘文明火种’计划所有成员,取消一切休整,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王一凡身上:“一凡!你需要立刻进入‘深潜’状态!尝试与星陨之晶进行最深层次的连接!我们必须知道更多!关于这个‘试验区’,关于‘观察者’的真正目的,关于另外两股势力的详细情报!这是我们能否‘存活’下去的关键!”
“深潜”?王一凡心中一凛。这是钟岳和云松子提出的一个极其危险的设想——主动放弃大部分自我意识防御,让精神核心最大限度地与星陨之晶融合,以期获取更深层、更本源的信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他的自我就可能被那冰冷的宇宙知识洪流彻底冲散、同化。
但他没有犹豫,重重点头:“明白!”
一小时后,基地最底层,一间完全由精神力隔绝材料和古老静心符文包裹的密室内。
王一凡盘膝坐在中央,钟岳和云松子一左一右,将手掌轻按在他的后心,精纯平和的太极真意与浩然精神力量如同最稳固的堤坝,守护着他意识的核心。秦战、苏绣娘、陈默等人则守在外面,神情紧张。
“抱元守一,神与星合。切记,汝为堤坝之眼,观洪流而不没。”钟岳的声音直接在王一凡识海中响起。
王一凡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再抵抗,也不再刻意引导,而是如同潜水员般,放松身心,向着识海中那“星空薪火太极”的深处,那属于星陨之晶本源的、冰冷的黑暗,缓缓“沉”去。
起初是极致的冰冷与混乱。无数破碎的星图、无法理解的数学模组、奇异物质的构成公式、乃至各种生命形态的冰冷解剖数据,如同宇宙风暴般冲击着他的感知。他感觉自己像一颗尘埃,在这知识的洪流中飘摇。
他紧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那是他与同伴、与这片土地的连接,是他作为“王一凡”存在的锚点。
不知“下沉”了多久,周围的混乱景象开始变得有序了一些。他“看”到了一些更加庞大、更加结构化的信息流。
他“看”到,“观察者”文明似乎是一个极度理性、崇尚秩序与知识的群体,它们向宇宙中散播了无数类似星陨之晶的“探针”,旨在观察不同环境下文明的演化路径和潜力。它们通常不直接干预,除非……实验目标出现“污染”或“变量溢出”。
而“污染源”……指向了那股暗红色的【掠夺者】!信息显示,这是一个以掠夺和吞噬其他文明精华、糅合各种力量体系为生存方式的混乱阵营。它们并非“观察者”的造物,而是宇宙中的“清道夫”和“病毒”,常常被“观察者”的“探针”能量吸引而来,并试图将其据为己有。
至于那暗金色的【吞噬者】……信息变得模糊而充满警告意味!它似乎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存在,代表着“归零”与“净化”。它们会吞噬一切过于“活跃”或可能“失控”的文明与能量,仿佛是维护宇宙某种底层平衡的……“免疫系统”?而“观察者”的“试验区”,有时会因能量活跃而吸引它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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