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乍亮。
一直紧闭的摄政王府大门,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洞开。
谢刃一身黑甲,面沉如水,率领一队黑甲卫,将十余名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东宫党羽,如扔死狗一般,扔在了王府门前的石阶下。
万千围观百姓的目光中,慕云歌一步步走上高高的石阶。
她立于其上,手中高高举起了两份诏书。一份是先帝亲笔的传位密旨,一份是她早已命人拓印下来的、皇帝当初私藏的伪诏。
她清亮的声音,借着内力,传遍了整条长街:
“大启的子民们!今日,我慕云歌请你们来,只为做个见证!”
“我手中这份,是先帝亲笔,三公联署的传位诏书,传位于当今摄政王凤玄凌!而另一份,是弑父篡位的贼子,伪造的赐死忠良的密旨!”
“今日,我便问问你们,问问这朗朗乾坤。是这位手握先帝遗诏的真命天子该坐上龙椅,还是那个弑父欺君、残害手足的无耻贼子,继续在皇宫里装病?!”
她的话音刚落,还未等百姓从这惊天秘闻中反应过来,异变陡生!
“当——!”
一声悠远、洪亮、极具穿透力的钟声,忽然从皇宫深处的钟楼之上响起,响彻了整座京城!
一声接着一声,不疾不徐,沉重而威严。
围观的人群中,有见多识广的老人已经骇然变色,喃喃自语:“九……九声……这是登基钟!唯有新君即位,才会鸣钟九响,昭告天下!”
钟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是对慕云歌那番话语的最终裁定。
她猛地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后的凤玄凌。
他依旧身披战甲,手中长剑拄地,剑锋在晨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那双曾被病气掩盖的眸子,此刻亮如星辰,充满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登基钟声的余音在空气中震颤消散,紫宸殿内却比皇陵地宫还要寂静。那身崭新的龙袍仿佛成了一件沉重的囚衣,将新帝钉死在龙椅之上,动弹不得。他预想过无数种登基的场景,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
皇城之内,是死一样的沉默。皇城之外,却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东宫属官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急召羽林军,下令紧闭所有宫门,固守不出。
一道矫揉造作的旨意旋即从宫中传出,宣称:“妖女王妃慕云歌,伪造圣旨,勾结逆党,图谋篡逆!”随即,被强行推到台前的礼部尚书,面如死灰地当着宫门外黑压压的人群,高声驳斥:“先帝驾崩当日,早已颁下遗诏,立今上为君。此乃天下共知之事,岂容一纸来历不明的私藏文书,动摇我大凤国本!”
他的声音在鼎沸的人声中显得如此单薄无力。百姓们根本不信,他们只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高呼声汇成一道惊雷:“还我真君!还我凤玄凌!”
人群之中,忽地分开一条道路。百名身着缟素的平民,神情悲怆,一步一顿,合力抬着数十口薄皮棺材,缓缓行至宫门前。
为首的老者声泪俱下,指向紧闭的朱门,声音嘶哑地控诉:“昏君无道,以‘温补丹’残害万民!棺中躺着的,皆是因丹药绝嗣,最终家破人亡的青壮男子!我们都是慕王妃昔日所救的病患,今日特来为死者鸣冤,为王妃正名!”
血淋淋的控诉化作一支支利箭,穿透了宫墙,直指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正厅之内,气氛却是一片沉静。
慕云歌安然坐于主位,修长的指尖在紫檀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仿佛在敲打着整座京城的脉搏。
“小姐,”青黛压低了声音,”
慕云歌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他倒是提醒我了。他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人,生平最不怕的就是绑票。”她的声音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血腥气,“上一次想绑我的人,是他那个宝贝儿子。现在么,应该还在城西的义庄里腌着,给我当毒理学标本呢。正好,父子俩可以作伴。”
青黛心中一凛,垂首不再多言。
慕云歌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目光穿透重重屋宇,望向远处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宫城。
“皇帝到现在还不肯露面,无非是想赌一个‘拖’字诀。”她冷笑道,“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以为将我们堵在城外,京中的舆论便能由他掌控。可他恰恰算错了一点,拖得越久,民心流失得就越快。这江山,不是靠宫墙圈起来的,是靠人心垒起来的。”
另一边,披甲未卸的凤玄凌,浑身散发着金戈铁马的凛冽杀气。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份沉甸甸的,染着先帝心血的真诏,眼神锐利如刀。
那份诏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在灼烧着他的掌心。
“传令,”他的声音沉冷如冰,“命韩氏大夫人,即刻率边军主力推进至护城河外十里,弓上弦,刀出鞘,摆出攻城之势,但,不得射出一箭,不得踏入河界一步。”他顿了顿,眼中杀意翻涌,“我要让京城里所有观望的世家和墙头草都看清楚。他们若是不开门恭迎新君,下一刻,便是血洗宫门,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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