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器那声“上车”还在公路上飘,三辆黑车的引擎已经轰起来了。不是要走的轰,是蓄力的轰,像野兽低吼。
枪管从车窗伸出来,不是普通的突击步枪——枪管上刻着暗红色的符文,枪口微微发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操。”清虚骂了一句,手已经摸进怀里掏符,“秦姐,护着他们退后!”
秦月动作更快,反手甩出三枚铜钱,不是打人,是打在路面,“叮叮叮”三声脆响,铜钱嵌进沥青,摆成个三角。她双手结印,嘴里快速念咒,三角区域内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像隔了层毛玻璃。
“简易屏障,撑不了多久!”秦月吼。
我们往后退,但后面是山壁,退不了几步。雷烈已经把刀横在身前,苏洛雪护着阿箐和赵雨桐,林九……林九没动。他盯着中间那辆车,瞳孔里金色又开始亮。
清虚掏出张黄符,符纸皱巴巴的,边角都磨毛了,但上面用朱砂画的符纹亮得刺眼。他咬破舌尖,“噗”一口血雾喷在符上,符纸“呼”地烧起来,不是明火,是那种幽蓝色的、冷冰冰的火。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镇!”
符纸脱手,没飞向车,是直接拍在地上。以符纸落点为中心,一圈淡蓝色的波纹“唰”地扩散出去,扫过三辆车。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车身上,那些轮胎印的阴影、车门缝隙的阴影、甚至枪管在阳光下的投影……全“定”住了。不是不动,是像被冻住的墨水,凝固在表面,边缘微微颤抖,但挣脱不开。
车窗里伸出的枪管,也僵在半空。车里的黑袍人动作明显变慢,像电影放了慢镜头。
“就三秒!快!”清虚喊完,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脸色“唰”地白了。
三秒。够了。
雷烈第一个冲出去,目标最左边那辆车的轮胎——不是砍,是把刀插进轮胎和地面的缝隙,用力一撬。刀刃上暗红色的镀层碰到轮胎阴影的瞬间,发出“滋啦”的腐蚀声,轮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
苏洛雪抬手两枪,子弹打在中间那辆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没碎,但蛛网状的裂纹炸开,驾驶座的黑袍人脑袋后仰,不知死活。
我正要冲,林九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
“别去。”他声音很低,“车里有东西……在‘醒’。”
话音刚落,清虚那符纸的效果到了。淡蓝色波纹像退潮一样缩回符纸位置,然后符纸“噗”地化成灰。
被定住的阴影瞬间“活”了,疯狂扭动,然后缩回原本的位置。但就这三秒的迟滞,已经让中间那辆车的车门被雷烈撬开了半扇。
“撤!”秦月喊。
我们扭头就往路边的排水沟跳。刚跳下去,头顶“哒哒哒”的枪声就响了。不是子弹打在土里的闷响,是种尖锐的、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探头看了一眼,子弹打在秦月布的屏障上,炸开一团团绿色的火花,屏障剧烈晃动,但没破。
“他们用的是‘蚀骨弹’!”秦月咬牙维持手势,“被打中骨头会从内部腐烂!都趴低!”
清虚又掏出一张符,这次没喷血,直接撕开往空中一抛。符纸在空中燃烧,化成一大片灰白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挡视线。
“趁现在,往那边林子里跑!”清虚指向公路右侧的一片杨树林。
我们猫着腰,贴着排水沟往林子方向挪。烟雾里传来黑袍人的咒骂和脚步声,但他们不敢乱开枪——怕打中自己人。
钻进林子,一口气跑了百来米,确认暂时安全了,才瘫在一棵大树后喘气。
清虚靠着树干,胸口剧烈起伏,嘴角还有血丝。秦月检查他情况,眉头紧皱:“你又用精血催符?不要命啦?”
“不用怎么办?等死?”清虚抹了把嘴,“那帮孙子车顶上的天线看见没?‘影波增幅器’,能把枪械射出的子弹附上影蚀效果。被打中一枪,伤口烂到见骨,神仙难救。”
我听到这话,脑子里自动开始分析:子弹附加特殊效果,需要能量源和转换装置。车顶那个天线,可能就是接收环境中影界能量的设备,通过特定频率调制后加载到弹头上。原理有点像……
“像电磁脉冲武器,但能量源不同。”我脱口而出。
清虚转头看我,眼神有点怪:“什么电磁脉冲?”
“就是……一种用高强度电磁场破坏电子设备的武器。”我尽量通俗地解释,“你们那个符纸,能让阴影暂时凝固,是不是也是通过释放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场,干扰了影裔的能量结构?”
清虚眨眨眼,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
秦月倒是听懂了点:“陈博士的意思是,符箓的原理可能不是玄学,是……科学?”
“科学解释不了的玄学,可能只是我们还没找到正确的理论框架。”我越说越来劲,“比如你刚才那枚‘镇影符’,生效时产生的淡蓝色波纹,频率很稳定,波长大概在……”我回忆波纹扩散的速度和形态,“……可能在紫外线波段?或者某种我们仪器检测不到,但影裔能感知的能量波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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