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士在废弃气象站的二楼工作室里踱步。
这地方是他五年前就备好的安全屋之一,墙上的白板写满公式和图表,桌上摊着各种仪器——光谱分析仪、能量探测器、还有台嗡嗡作响的老式服务器。窗外是永夜,屋里只有几盏LED灯提供惨白的光。
他第五次检查那个巴掌大的追踪器。外壳是3D打印的,粗糙,但核心部件是从基地实验室抢救出来的高灵敏度生物传感器。屏幕显示着一条断断续续的波形图,代表某种特殊血液的粒子残留信号。
“不对……”陈博士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历史数据对比,“衰减速度太快了。正常血液离开人体后,信号衰减周期是七十二小时。但他的血……才过了十八小时,信号强度就掉到阈值以下了。”
他说的“他”,是林九。
三天前,苏洛雪用加密频道发来最后一条信息,说林九重伤坠崖,位置大概在烛龙研究所附近的山谷。之后信号就断了。陈博士立刻带上这套新研发的追踪设备赶来气象站——这里离事发地最近,而且地势高,信号接收条件好。
但追踪比想象中难。
林九的血很特殊。陈博士之前偷偷采集过样本(以健康检查的名义),分析发现他的红细胞里含有微量未知元素,原子序数在已知元素表之外,像来自另一个维度。这种元素会持续释放特定频率的量子纠缠信号,理论上可以被追踪。
问题在于,林九受伤流血后,血液中的未知元素会迅速衰变,信号急剧减弱。就像用粉笔画线,但粉笔灰会自己挥发。
“除非……”陈博士盯着波形图,突然想到什么,“除非他在持续流血,不断产生新信号。”
他调出卫星地图——灾变后大部分卫星失效了,但还有几颗军事侦察卫星在低轨道苟延残喘,偶尔能传回模糊的热成像图。昨晚的图显示,烛龙研究所所在的山谷区域,有零星热源移动,但无法分辨是人还是影魅。
陈博士抓起外套和背包,准备亲自去找。刚走到门口,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至少三个。
他立刻关灯,躲到仪器柜后面,手里攥着把电击枪——自制的那种,威力不大,但能让普通人麻痹十分钟。
楼梯吱呀作响。脚步在二楼门口停住。
“陈博士?在吗?”是个沙哑的男声。
陈博士愣了下,这声音……有点熟?
门被推开,手电光照进来。光柱扫过房间,最后停在仪器柜上。
“别藏了,看见你了。”那人说,“我是雷烈。”
陈博士慢慢站起来,手还握着电击枪。光柱移开,照向说话的人——真是雷烈,但样子惨不忍睹:左臂打着简易夹板,脸上全是擦伤和血痂,作战服破烂得像抹布,但眼神还那股狠劲儿。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基地的旧式军装,但没军衔标识。男的扛着个长条箱子,女的背着医疗包。
“你还活着?”陈博士不敢相信。
“差点没。”雷烈一瘸一拐走进来,瘫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半包压瘪的烟,抖出一根叼上,“引爆油罐车后,我被气浪掀进一条山缝里,晕了一整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埋了半截,靠喝石缝渗水撑了两天,昨天才爬出来。”
他点燃烟,深吸一口:“出来就看见这俩在附近搜索。”他指指那对男女,“说是苏洛雪派出来找我的。我们汇合后,用应急频道联系基地,那边说你已经来气象站了,我们就过来了。”
陈博士这才放松警惕,放下电击枪:“苏洛雪和林九呢?”
“不知道。”雷烈摇头,“爆炸后我就跟他们失联了。但这两个……”他指了指男女,“带了个好东西。”
那女的放下医疗包,从里面取出个密封的金属管,拧开,倒出几片沾着暗红色血迹的碎布:“这是在坠崖点附近采集到的。苏洛雪留下的标记——她把林九的血样沾在布上,挂在树枝上,像路标。”
陈博士眼睛一亮,抢过碎布,冲到工作台前。他用镊子小心取下一小片带血的布纤维,放进追踪器的采样槽。
机器嗡嗡运转,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剧烈跳动,然后稳定成一条清晰的轨迹线——从采样点起始,指向东南方向,蜿蜒延伸。
“成了!”陈博士激动得手抖,“他的血液虽然衰变快,但新鲜样本的量子信号足够强,追踪器能锁定!这条线就是林九血液残留的轨迹,他移动的路线!”
雷烈凑过来看屏幕:“能看出他现在的位置吗?”
“终点信号很弱,但大概在这个区域。”陈博士放大地图,圈出一片山地区域,离烛龙研究所大概五公里,“不过……轨迹很奇怪。”
他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变化:“你看,信号强度在这几个节点突然增强,然后急剧衰减。增强代表流血量增加,衰减代表血液衰变或……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