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那边的火总算被压下去了,没彻底烧光,但听说损失不小,尤其是好不容易囤起来的那点医疗物资和压缩饼干,算是完了基。
基地里的气氛更压抑了,像暴雨前的闷罐子,喘不过气。配给又砍了一轮,现在领到的那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人们看彼此的眼神都带着钩子,以前还能维持点表面客气,现在连这点塑料情分都省了。
林九把自己那份看不出原色的糊糊慢慢咽下去,嗓子眼干得发疼,配给的水他省着喝,只剩个底儿了。他正琢磨着王管事那个“三天”的期限,还有火灾时那家伙冷眼旁观的表情,隔离室的门被敲响了。
来的不是士兵,是苏洛雪。她脸色比平时更白,眼底带着没休息好的青黑,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你的外出申请,批了。”她开门见山,声音有点沙哑。
林九一愣,没想到这么快。
“但不是单独行动。雷烈小队负责执行这次任务,你随行。目标是城南你标记的老宅区域,搜寻任何可能与你…情况相关的物品或信息。优先级:中低。”她递过来一个薄薄的电子板,上面是任务简报,“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找到的东西,基地有权备份研究。”
林九接过电子板,没多问。他知道,这机会不是白给的。基地需要验证他的“价值”,也需要他可能带回来的“信息”。
“一小时后,三号出口集合。”苏洛雪说完,转身要走,又停住,背对着他加了一句,“小心点。外面不太平,里面……也一样。”
这话里的意思,林九品了品,没吱声。
一小时后,三号出口。雷烈已经等在那里,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德行,看见林九,只是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阿健在检查车辆,那辆越野车明显加固过,焊着钢条,车顶架着探照灯。除了他们,还有两个生面孔,一男一女,眼神精悍,带着股硝烟味儿,一看就是老手。
“猴子,老猫。”雷烈简单介绍,“这次一起。”
叫猴子的男人瘦小精干,咧嘴笑了笑,没说话。老猫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头发剃得很短,只对林九点了点头,目光在他空荡荡的脚下扫过,没什么表情。
没多余废话,几人上车。车子驶出基地厚重的闸门,重新投入那片令人窒息的永夜。
城市比林九上次出来时更破了,很多之前还能看出形状的建筑现在彻底成了废墟,黑影在断壁残垣间蠕动,数量似乎更多了。雷烈开车很野,专门挑着还能通车的路走,尽量避开阴影浓重的区域。
“先去个地方。”雷烈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沉默,“绕点路,补充点‘私货’。”
阿健和猴子他们都没异议,显然不是第一次。林九心里明白,这是指不在任务清单上的额外搜寻,搞到的东西不用上交,算是外快。在基地资源紧缺的当下,这种灰色地带的活动几乎成了默认规则。
车子拐进一个废弃的物流园区。雷烈把车停在一个半塌的仓库门口,没熄火。“十分钟,老规矩,能拿多少拿多少,优先找药品、电池、高热量食物。”
几人迅速下车,猴子打头,老猫断后,动作熟练地潜入仓库。林九也跟着下去,手里攥着根从基地带出来的甩棍。
仓库里一股霉味,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烂的纸箱。阿健和猴子目标明确,直奔可能存放贵重物品的办公室区域。老猫则在入口附近警戒,耳朵微微动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林九在散落的货箱里翻找,找到几盒受潮的饼干和几瓶没过期的功能饮料,塞进背包。就在这时,他听到里面办公室传来阿健压低的惊呼和猴子的咒骂声。
“妈的,有人抢先了!”
林九和老猫立刻赶过去。只见办公室的保险柜被撬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掉的包装袋。看痕迹,是不久前刚被人光顾过。
“操!白跑一趟!”阿健气得踢了一脚空保险柜。
“未必。”老猫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小片撕破的包装纸,闻了闻,“是军用压缩干粮,基地特供的。”她眼神冷了下来,“是‘鬣狗’的人。”
雷烈脸色瞬间阴沉:“那帮吃里扒外的杂碎!”
林九听说过“鬣狗”,是基地里另一股民间势力,名声很臭,经常抢夺其他搜寻队的成果,甚至传言他们和基地外部一些趁火打劫的匪徒有勾结。
“快走,这地方不能待了!”雷烈果断下令。
几人迅速撤离仓库。刚跑到车边,就听到一阵引擎轰鸣从园区入口传来!两辆改装过的皮卡车猛地冲了进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上跳下来七八个人,穿着混杂,手里拿着砍刀、铁棍,甚至还有两把土制猎枪,一个个眼神凶狠,为首的刀疤脸林九认得,是王管事手下的打手之一,外号“黑狗”。
“雷队长,这么巧啊?”黑狗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目光扫过林九他们还没来得及完全拉上的背包,“收获不小嘛,见者有份,规矩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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