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中,安王身着喜服立在门前。
“二娘。”
安王唤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放柔的沙哑。
这一声,令她潸然泪下。
恐惧、茫然、委屈,还有期盼,轰然决堤。
她眼底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打湿了前襟。
“王爷。”
她哽咽着,几乎是踉跄着从床沿起身,直直朝着安王扑去。
安王展臂,稳稳接住了她。
嫁衣厚重隔在两人之间,他却能清晰感受到她压抑的抽泣。
心头骤然一软,对于二娘子,他也是心生欢喜的。
他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抚着她散落的发丝,附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
“莫怕,二娘,莫怕,一切有本王在。”
……………………………………
姬国公刚回府,就被姬国公夫人请去住院。
“昨夜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姬国公夫人双手撑着扶手,倾身看他。
“为何出动南北衙司封锁京城?”
她特意让世子跟守在国公府外的金吾卫打探消息,竟是半句都问不出。
“你说呢?”
姬国公的脸色黑沉如铁,一言不发。
他烦躁地撩起衣摆,重重坐入椅中。
晴嬷嬷连忙将盏茶放在桌几上。
“国公爷,您先喝口茶!”
姬国公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涩意蔓延。
他看着老妻焦急的面容,语气颓然。
“陛下和太后今日在朝堂直接翻脸了。”
“直接翻脸?”
姬国公夫人猛然起身,疾步上前两步,走到他身侧坐下。
“那朝堂现今如何?”
“如何?”
姬国公冷哼一声。
“剑拔弩张!我出宫时,刚好看到张统领从后宫出来,他盔甲上到处都是暗红血迹。”
姬国公夫人提着的心渐渐沉下。
“血迹?这么严重?”
“陛下昨夜下旨责责安王纳妃逾制,要求安王今日上书自诉,谁知今日早朝,太后就着大妆直接在朝堂上与陛下对峙。”
“太后她,她怎么会如此迫切?”为何会毫无顾忌?
姬国公夫人从未想到太后会直接发难。
她与姬国公追随先帝多年,对于皇家私事多少了解,太后言行如如此急功近利,完全不符曾经的谨慎。
姬国公:“太后发难,怕是担心陛下还有其他后手,毕竟陛下昨日如此突然,直接抛出安王纳妃逾制,下朝后,我和唐老头那老狐狸分析过,陛下应该是在投石问路。”
陛下这次为何会不再容忍?
他眉心紧皱,满脸都是愁容。
“还有淮安道长,至今谁能知晓他身在何处?况且淮安道长手段可不是寻常,我总觉得事不至于此。”
姬国公夫人呼吸一滞。
“陛下下旨缉拿,何等雷厉,当时,陛下就是实打实冲着太后母家去的。”
姬国公捏着茶盏转动着。
“太后心中这根刺,扎了一年,早已郁结于胸,老狐狸猜测,昨日,陛下下旨申饬安王逾制,是试探,今日太后上朝对峙,其实也是试探。”
他抬起眼,眼神微冷。
“陛下和太后都在试探 ,什么逾制?陛下在乎?申饬安王?与太后何干?她就是要翻脸,要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把那层母慈子孝的里子面子都给撕个干净,昨夜南北衙司封锁九门,你以为防的是谁?防的是她。”
姬国公仰头闭了闭眼,叹息一声。
“这如此缜密的计谋,绝不是陛下所思,这背后绝对是谢宸安那厮,至于他所思所想,意欲如何?这宫内朝堂那场戏,比我们料想的,不知凶险多少。”
姬国公夫人脸色发白,只觉得心跳加速,一股气堵着,出不来。
“那,今日朝会……。”
姬国公掀唇冷笑。
“三问三答,太后句句诛心,陛下句句在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陛下当着一众朝臣的面,请太后,为天下万民祈福,闭宫清修静养,暂免朝务烦劳。”
“这是,直接逼太后退让?”
姬国公夫人声音发颤。
“不是退让,是幽禁!”
姬国公冷声纠正。
“陛下占了法理,又握着实权,如今,是太后体恤皇帝、自愿闭宫。”
室内死寂,晴嬷嬷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姬国公夫人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姬国公衣袖。
“那,淑华,二娘子呢?她在安王府现今什么情况?安王侧妃,会不会……。”
会不会影响到老大老二还有鹿鸣他们。
“别再提她!”
姬国公猛地抽回袖子,厉声呵斥。
他站起身,眼底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吗?从她自作主张入安王府那日起,就没想着把你我当作家人!她是安王的人,你此时还惦记她,是深怕陛下记不住姬国公府与安王的那点姻亲关系?”
察觉自己情绪波动过大,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元惠,当年你我追随先帝,经历多少生死,才有了今日姬国公府的荣耀,只她一人,就累得整个姬国公府被陛下猜疑,我自问对陛下忠心无二,可这份忠心,经得起一个安王岳家,这个名头日日消磨?陛下本性多疑,有二娘子在的一天,陛下即便信我,又岂会真正重用?我姬国公府儿郎如何自处?来日若安王再有半点不是,我姬国公府便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你又让律言他们何去何从?”
他盯着老妻那张慌乱的脸,说得斩钉截铁。
“元惠,从今日起,姬国公府再没有二娘子这个人,在她违背你我意愿,坚决要入安王府那日, 我就已经通知王氏族老,只等时机,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中剔除,事态发展至今,你我无路可选,趁着时机,从今日起,你,我,全府上下,都必须当她死了,另外,你让人告诉沈敏卿,不许她到处打听,也不许私自联络,你不许对她有任何接济。”
他声音一顿,突然想起沈敏卿便是安王从道观中接回来。
“等府外金吾卫撤出,你赶紧让人把沈敏卿送回道观,元惠。”
姬国公突然盯着姬国公夫人的眼睛,声音冷淡。
“沈敏卿留不得,哪怕你依然记着她母亲的恩情,可我姬国公府应她们母女举步艰难,她在其中又犯了多少大错,你我早已仁至义尽,是该到清理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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