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暮色渐沉时,王清夷让染竹出门将一封密信送至谢府交给了谢玄。
谢玄收到密信,匆匆而至。
“大人,这是希夷娘子让染竹送来的密信,说是务必及时交给您。”
“希夷?”
谢宸安接过密信,唇角不自觉微扬,又迅速敛起。
窗外夜色渐浓,他却觉满室生辉。
信是王清夷亲笔,字迹娟秀而不失苍劲,寥寥数语却让他指尖发凉。
他表情逐渐凝重。
希夷在信中问起那枚她亲手炼制的五铢钱,如今何在?是否送给他人?
并详细说了,兄长赠予她的一枚玉环上,她清晰感受到玉环上,有五铢钱与兵刃交缠撞击后留下的淡淡痕迹。
谢宸安捏着信纸,指节寸寸泛白。
书房内烛火跳跃,映得他脸色晦暗不明。
“谢玄。”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谢玄应声,他明显感受到室内突然凝滞的气氛,神色立刻肃穆。
“大人,希夷娘子在信中说了何事?”
竟让大人春风拂面转瞬风霜袭来。
谢宸安将王清夷的信推至桌案边缘。
“希夷来信,问那枚五铢钱的下落。”
谢玄微怔,随即反应过来。
“是您赠送冯大人那枚?”
希夷娘子送了三枚五铢钱给他家大人。
其中一枚,大人送给了冯大人。
谢宸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寒意。
“正是我送给冯劭的那枚。”
谢玄瞳孔骤然一缩。
“希夷娘子问起那枚五铢钱,难道说冯大人?可冯大人他……”
话到一半,他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了。
书房里陷入死寂,只有烛芯噼啪的微响。
谢宸安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沉沉的夜幕。
“冯劭上次传讯回来,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
谢玄面色跟着凝重,声音干涩。
“回大人,距今已整整十二日,按照惯例,冯大人每隔十日必有消息传来,从未延误。”
他声音顿了顿,补充道。
“属下前日已按您之前的吩咐,尝试通过备用渠道联系,至今,未有任何回信。”
“十二日!”
谢宸安低声重复。
“已超出两日了。”
他猛地转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希夷在信中说,这枚玉环是她兄长,王鹿鸣经过睦洲时,无意间在坊间获得,她拿到后这才发现玉环上,有五铢钱剧烈撞击后留下的气息烙印。”
谢玄心中跟着一紧。
“大人的意思是,冯大人可能会遭遇不测?可,可怎么会?冯大人行事谨慎,身手不凡,而且他是睦州刺史,如果他出事,朝中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还有我们在睦洲的暗卫?”
“正是因为冯劭如果出事,竟然一点风声都未传入上京,这幕后之人的势力只手遮天。”
谢宸安打断他,语气沉冷。
“睦洲水浑,又是通往江南东道各州的交通要塞,而且还有更重要一点。”
他眼眸微冷,眼底都是杀气。
“谢玄,你认为安王何时会反?”
“大人?”
谢玄惊呼出声,眼底都是惊诧。
“您是说安王要反?”
谢宸安冷笑道。
“安王要反难道不是早晚的事,反而他至今没有动作才令我奇怪!”
谢宸安负手踱至窗前,夜色在他眸中凝结成霜。
“安王封地坐拥三大盐井,河东炼铁二十六坊,所产精铁可以装备二十万精锐,此外,他麾下将领多在边关历练,且都不是不是纸上谈兵的庸才。”
他指尖轻叩桌几,面色凝重。
“兵马、武器、将领,样样俱全,谢玄,你说他还缺什么?”
谢玄凝神细思,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粮草!安王属地多山,产粮有限,而睦州。”
他声音微微发紧。
“睦州是江南粮仓,年产稻米足以支撑二十万大军。”
“正是。”
谢宸安转身。
“冯劭在睦州推行新政,清查隐田,整顿粮仓,若安王起事,第一个要拔除的就是冯劭。”
谢玄急道。
“大人,那冯大人若在睦州遇险,我们如何去营救?”
还有冯大人是生是死他们都不知。
“或者,我们先去探探究竟?但是,大人,如果冯大人出事,安王难道不怕陛下生疑?”
“生疑?”
谢宸安眸光锐利。
“一场山洪,一次匪患,足够让一个刺史殉职,等朝廷收到消息,粮仓早已易主,痕迹早已清楚。”
他忽然闭目,指节攥得发白。
“冯劭上月奏请整顿睦洲境内漕运,现在想来,他定是察觉粮运有异,倒成了安王的眼中钉。”
谢玄恍然。
谢宸安眼底恢复冷静,吩咐道。
“你去通知,让谢亥带暗卫二十,今夜就去睦州,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救回冯大人!”
他踱回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思绪飞快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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