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宁从后院回来,推开静室门,走到玄静跟前。
“师傅!”
“都安排好了?”
玄静放下手里的玉简,目光微沉。.
“她有说什么吗?”
“希夷师妹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她身边的婢女面色有些不悦。”
道宁一五一十地说出。
“不过,希夷师妹特意问了李太夫人的宅院。”
“哦,问李太夫人?她问了什么?”
玄静眉梢微挑,指尖在玉简上轻轻一顿。
“说什么太夫人要超度冤魂。”
道宁蹙着眉头回忆。
“语气似是不屑。”
“不屑?”
玄静轻笑出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小年纪,倒是警觉!”
“师傅,您是?”
道宁有些不明师傅所言何意。
“无事。”
玄静摆摆手。
“她们那边你先别管了,如果找你,需要什么,就给她们,不可怠慢就好。”
那丫头看着娇娇弱弱的,眼里却带着一股冷硬。
自家徒儿憨厚得紧,被坑了估计都不知晓出了什么事。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
“她是真能见魂灵?”
从李太夫人住进那套宅院,道观四周气场就有所改变。
做一场道场不及曾经三分之一。
可能是她道行太浅,她有所感应,却无法勘破也看不出。
如果真如希夷那丫头所言,李太夫人这处宅院怕是真有其他讲究。
玄静向来平和的心境突然起了波澜。
难道这就是玄真放心让希夷独自来京城的底气?
她目光恍然,突然记起,师父留下的手札倒是有过记载。
太玄观第一代观主云镜真人,天生有一双“九幽真瞳”。
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见到的魂灵和邪祟。
那些徘徊在人间久久不能离去的冤魂,还有那些禁锢亡魂的邪术和阵法,在云镜真人眼中皆是虚妄。
手札曾记载,云镜真人实力强悍到,挥手间,幻阵皆是寸寸崩裂。
不知那丫头所言的“见冤魂”,究竟是随口,还是有祖师微末遗泽?
元清夷自是不知玄静师叔对自己的猜疑。
她居住的院落是太玄观最僻静的位置,不过好在留了一个角门,正方便她出行。
周树临走前,特意留了一架马车连同车夫给她,方便她指使。
之后几日,她带着染竹早出晚归,坐上马车绕着上京城跑了一圈。
这一天用过早膳,她刚走出角门,迎面正好碰见李太夫人车队出行。
终于见到正主,不枉她守了几日。
元清夷缓下脚步,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一旁,让李家人先行。
李太夫人靠坐在车壁,听见声音,看向跪坐在一侧的嬷嬷。
“外面是谁?”
这条道路,除了她宅院人出行,很少有其他人从此通过。
“太夫人,我这就去问。”
盛嬷嬷躬身撩开车帘,斥责道。
“什么人挡着路?冲撞到太夫人,你们担待得起吗?”
随行侍卫连忙小跑过来,躬身回答。
“禀嬷嬷,对方是太玄观的客人,住在后院,刚巧从角门出来,我这就赶她们走。”
“不用。”
李太夫人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别吓到太玄观的娇客。”
从掀开的车帘,她刚好看到站在角门外的小娘子。
靠前站的小娘子,发间带着帷幕,看不到长相。
不过衣着简单,穿了件天青色窄袖交领襦衫,月白色长裙自腰间垂下,隐去足履。
只是那般娴静而立,便已风姿清卓。
哪怕她垂垂老矣,看到这般鲜活灵秀的小娘子,也平添几分好心情。
“走吧!”
“谢老夫人!”
元清夷欠身行礼。
染竹跟着行礼,好奇地偏头偷窥几眼,可惜了只听到人声,却没见到人。
李太夫人的马车队缓缓前行,直到车队消失在路口。
“娘子!”
染竹见她表情越发凝重,但忍不住悄声询问。
“她们有什么问题?”
这一路,哪怕事态如何危急,女郎也没露出这般表情。
那位陇西郡太夫人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她家女郎如此凝重。
“她们呀。”
元清夷回头看她一眼。
“以后离她们远远的,能有多远就要有多远。”
身上邪祟太重,哪怕沾上都会平添几分霉运。
刚才一眼见到这位李太夫人,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处宅院上空能形成极阴煞之地。
李太夫人不仅自身被浓稠死气困住,连带着贴身嬷嬷和婢女气运也被死气侵蚀。
她们所到之处,无数怨念死气纠缠追随。
业力已然显化成形,紧紧缠绕在李太夫人身上,甚至印记在三魂七魄之上。
真是报应不爽!
这么深重的罪孽,早已干扰到世间阴阳平衡。
染竹面露好奇之色:“娘子,她们是不是要倒大霉?”
听语气,娘子根本不会出手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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