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泪湾的星光还在眼底晃悠,指尖似仍沾着白沙的暖、海风的咸,可现实的紧迫感,早在风舟靠岸时就卷着潮水压了上来。相柳和小夭刚踏上码头,就见大长老拄着铜铃杖迎过来,杖头的铜铃没半分声响,眉头拧得能夹碎礁石,脸色比天边的阴云还沉。
“族长,夫人!”大长老躬身时,声音都带着颤,“一个时辰前,西北线巡逻队传了急讯——离迷雾坟场五百里的鬼哭峡附近,炸出股吓人的能量波动,还在往外扩!那气息跟冥煞气是一路的,却比之前遇见过的烈十倍,乱得像疯了似的!”
相柳周身的温和瞬间褪得干净,玄衣下摆无风自动,银发贴紧颈侧,又变回了那个杀伐决断的鬼方族长。“说细点。”
“波动闹了一炷香就没影了。”大长老抹了把额头的汗,递上块刻满纹路的骨片,“巡逻队不敢往深了去,只说那片海曾黑得像泼了墨,还隐约听见非禽非兽的咆哮,跟鬼哭似的。后来海水搅成了乱麻,洋流跑得没章法,连罗盘都失灵了。”
相柳接过骨片,指尖刚碰上就觉一股冰寒的紊乱灵力顺着经脉窜,他神识沉进去扫了圈,抬眼时紫眸里已凝满寒霜:“是大型空间传送的残留,冥煞之气被撕得四分五裂,才这么暴烈。他们要么在调兵,要么在试更邪的术法。”
小夭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星泪沙晶核:“我记得鬼哭峡是三条深海灵脉的绞结点吧?那儿能量本就乱,最适合藏着搞禁忌术法、养邪物。”
“正是。”相柳看她一眼,紫眸里掠过丝赞许,“看来咱们的‘老朋友’按捺不住了。”
他转头对着大长老,语速又快又利,没半分拖泥带水:“传令下去——外围巡逻队收缩到三百里警戒圈,班次翻倍,所有预警符全用上;九渊大阵开第二重玄冰壁垒,能量提三成;所有战斗单位立刻备战,检查装备丹药,一刻钟内集合完毕;派人盯着鲛人和友善海族的边境,有动静马上报;本岛除了军需通道,其余全封死!”
“是!”大长老应得干脆,铜铃杖一点地面,转身就往黑色殿堂跑,脚步声踩得码头的礁石咚咚响。
相柳又看向立在一旁的沧溟,语气冷得像冰:“带你的人,乘影梭舟去鬼哭峡外围。带足隐匿符和留影石,只许远看,记清楚所有异常,绝不能靠近核心区,稍有不对就撤。”
“属下明白!”沧溟攥紧分水刺,转身时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很快就领着精锐玄蛟卫消失在码头尽头。
一道道命令下去,整座鬼方岛像被唤醒的凶兽,瞬间绷紧了神经。九渊大阵的幽蓝光晕陡然亮了三分,像层硬邦邦的冰壳罩在岛上;巡逻队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战士们扛着武器往哨位跑,脚步声、甲胄碰撞声混在一起,肃杀之气漫过礁石,连海风都带着刃。族人们脸上没了往日的松弛,走路都加快了步子,却没半分慌乱——该渔猎的收尾、该守工坊的加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族长的号令。
相柳和小夭回了黑色殿堂,他没去处理那些堆积的文书,径直走到巨大的海图前,指尖按在鬼哭峡的位置,紫眸眯起,像在推演着什么。海图上插着的红签密密麻麻,鬼哭峡那一点红,在西北方的黑暗里格外刺眼。
小夭没打扰他,转身就往偏殿的药室走。指尖划过药囊时,指甲缝还沾着星泪湾的细沙,可医者的冷静已经压过了余温。她打开药柜,清点着疗伤解毒的丹药——治冥煞侵蚀的净邪膏、稳神魂的守魄丹、补灵力的凝神散,每一样都数了三遍,又把手术器械摆出来,用烈酒仔细擦拭,寒光闪闪的刀刃映着她紧绷的脸。
很快,几个受过她培训的战地医者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点紧张。小夭拿起一瓶净邪膏,语气平稳得像在说寻常草药:“冥煞伤口先用水华草煮的水冲,再敷这个,记住要厚敷,金针封穴别扎错经脉;要是有人出现幻听幻视,立刻喂守魄丹,点上安魂香,别让他独处;重伤的先保命,抬到后殿,我来处理。”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金针演示,指尖稳得没半点抖。医者们看着她沉静的样子,心里的慌也渐渐压了下去,纷纷点头记下,转身去整理药箱。
傍晚时分,沧溟带着人回来了。他浑身沾着海水的腥气,披风上还有几道被能量刮出的裂口,手里攥着块发烫的留影石,脸色凝重:“族长,夫人,那地方太邪门了!”
留影石被放在案上,画面扭曲晃动,墨黑色的海水里翻涌着无数细碎的黑影,像煮沸的沥青,偶尔有几道暗红的光从水里窜出来,转瞬又被黑暗吞了。隐约能听见低沉的咆哮,不是生灵能发出的声音,像山石在海底相撞,震得人耳膜发疼。
“我们没敢靠近,就在外围待了半炷香。”沧溟咽了口唾沫,“那片海的灵力乱得像疯了,留影石都快扛不住,最后还感觉到有东西在暗处看我们,那气息……冷得像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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