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稷府的密室里,烛火被风卷得忽明忽暗,映着满室愁容。这位曾被免去宗室宗正之职、却仍暗中联络贵族的老者,正将一卷泛黄的《封地清册》拍在案上,指节因愤怒而泛白:“寒浞这是要断我们的根!三百亩田赏给一个杀蛮夷的粗人,却要我们交出祖上传下的闲置土地 —— 这哪里是新政,分明是劫富济贫!”
密室中围坐的十余人,皆是有穷氏的守旧贵族 —— 有后羿的远房堂弟后梁,手握南方三城的采邑;有前朝太宰的幼子孟迟,家中藏着上千亩未开垦的山林;还有几位宗室子弟,虽无实权,却靠着封地租税过着奢靡日子。此刻,他们看着案上《封地清册》中被圈出的 “需上交闲置土地” 条目,脸上满是不甘与恐慌。
“后稷公说得对!” 后梁端起酒爵却未饮,声音发颤,“我南方采邑有两百亩闲置水田,是先祖当年随大禹治水时受封的,如今寒浞要收走赏给士兵,这不是打我们宗室的脸吗?”
孟迟则攥着一枚玉佩,语气中带着几分侥幸:“我已暗中给南方负责土地核查的小吏送了百两黄金,让他把我家的山林划成‘农户私田’,暂缓上报 —— 寒浞的人就算查,也未必能查到实处。”
“我也让管家把西坡的荒地种上了几株弱苗,谎称是‘正在耕种的良田’,想来他们也不好硬抢。” 另一位宗室子弟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后稷却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你们太天真了!寒浞的‘寒鸦’遍布各地,那小吏收了你的黄金,转头就可能把你卖了;西坡的荒地有没有人种,当地农户难道不清楚?他要的不是‘暂缓’,是彻底掌控土地 —— 今日我们不交,明日他便会用更狠的手段来逼!”
话音刚落,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后稷的家仆捧着一封密信进来,脸色惨白:“老爷,‘寒鸦’的人查到了孟迟公子行贿小吏的事,刚才禁军已围住了孟府,说要‘核查土地,捉拿贪腐之徒’!”
孟迟猛地站起身,酒爵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怎么会这么快?我明明让那小吏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 后稷冷笑一声,捡起密信扫了一眼,“寒浞早就在地方安插了眼线,你那百两黄金,不过是自投罗网的证据!”
密室中的气氛瞬间凝固,贵族们面面相觑,方才的侥幸荡然无存。后梁颤声问道:“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真要把土地交出去?”
后稷将密信揉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交?绝不能交!土地没了,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寒浞宰割!我已让人去联络北方的几个旧部贵族,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抵制,寒浞就算权势再大,也不敢一下子得罪所有宗室 —— 他若敢强收,我们便去王宫哭谏,说他‘苛待贵族,动摇国本’,后羿再昏聩,也不能坐视宗室覆灭!”
可他的话音刚落,密室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一道黑影翻身而入,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正是 “寒鸦” 的情报主管林锐的副手林丙。“后稷公,不必费神联络旧部了。” 林丙的声音冰冷,将竹简扔在案上,“北方那几位贵族,昨日已被禁军‘请’去大司马府喝茶,他们的闲置土地,今早已尽数上交;至于你府上的《封地清册》,我们早在三日前便抄录了副本 —— 你藏在东厢房地窖里的那两百亩荒地,还有你让家仆伪造的‘耕种记录’,我们都清清楚楚。”
后稷脸色骤变,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却被林丙一脚踢中手腕,佩剑 “当啷” 落地。“你…… 你敢在我府中动手?” 后稷气得浑身发抖。
“奉寒大司马之命,‘凡暗中抵制新政、贿赂官员者,可先拘后奏’。” 林丙从袖中取出一份令牌,上面刻着大司马府的朱印,“后稷公,您还是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 寒公说了,若您肯主动交出所有闲置土地,或许还能留几分体面。”
后稷盯着那枚令牌,眼中满是绝望,却仍梗着脖子喊道:“我是宗室子弟,先祖随大禹治水有功,寒浞不过是个篡位的奸贼,他没资格处置我!我要去见大王,我要去王宫哭谏!”
“大王?” 林丙嗤笑一声,“您觉得,现在的大王,还能护得住您吗?”
与此同时,大司马府的议事堂内,寒浞正看着钟离递来的《贵族抵制核查报告》,竹简上清晰记录着各贵族的抵制手段:后稷藏匿荒地两百亩、孟迟行贿百两黄金、后梁伪造耕种记录、三位宗室子弟拖延土地上报…… 每一条都附有 “寒鸦” 查实的证据,包括行贿的书信、伪造的记录、荒地的位置图。
“孟迟已被禁军拿下,家中抄出黄金五百两、未上交的闲置土地清册三份,按律当抄没家产,流放边境。” 钟离躬身禀报,语气沉稳,“后梁的伪造记录已被地方医官识破,他的南方采邑,今日一早已有禁军进驻,正在强制收缴闲置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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