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的靴底碾过祭坛碎裂的颅骨,发出 “咔嚓” 脆响,与苏眠腕间玉镯的轻颤形成诡异的共鸣。月光穿透穹顶裂缝,在地面投下十字光斑,光斑交汇处的血图腾突然鼓起,像是有活物在石下蠕动。腐土混着血污的腥气从石缝里涌出来,呛得苏眠捂住口鼻,指尖触到祭坛边缘的湿滑苔藓 —— 那苔藓竟是暗红的,指甲划过便留下血痕,仿佛是用陈年血渍滋养而成。
“他们在挖东西。” 苏眠突然按住楚珩的手背,他掌心未干的血渍正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 那是方才为挡骨刃留下的新伤,伤口边缘泛着青黑,毒素正像细小的蛇虫往肌理里钻。祭坛西侧传来铁锹铲土的声响,夹杂着教徒的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却在空旷的祭坛里荡出回声:“…… 大人说,血髓埋了十年,就等今夜破土。只要让骨鹰大人吸了这百童精血,别说楚家,整个皇城都得跪伏……”
楚珩的下颌线骤然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髓是骨鹰教密典记载的邪物,需以百具处子骸骨炼化七七四十九日,十年前师傅明远正是为阻止血髓现世,才与明薇师叔闯入这座祭坛。他突然想起母妃临终前塞给他的锦盒,那半块烧焦的帛书上用朱砂写着:“血髓藏于双蛇眼,非双星血不能毁。” 那时他尚年幼,只当是疯话,此刻看着血图腾上跳动的蛇眼,才知其中深意 —— 那两颗搏动的心脏,竟是血髓的养器。
苏眠的玉镯突然发烫,在她腕间烙出淡红的蛇形纹,像是有火炭在皮肤下游走。她低头看向祭坛中央的光柱,那些悬浮的银铃粉末正缓缓聚成文字 —— 是白家失传的古篆,笔画扭曲如蛇,她竟莫名能读懂:“血髓醒,双星陨。” 三个字像是带着诅咒,让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光柱突然晃动,粉末凝成的文字碎成星点,其中一点落在她虎口的旧疤上,那是在石屋被骨蜘蛛咬伤的地方,此刻竟传来针扎般的疼。
“不好!” 楚珩拽起她冲向西侧,算珠剑劈开挡路的教徒,剑风扫过石壁,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抓痕深浅不一,最深的竟嵌入石质半寸,指骨碎裂的痕迹嵌在石缝里,还粘着风干的皮肉。苏眠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染血的孩童骸骨,肋骨处有整齐的切口,显然是被利器剖开。骨缝里嵌着小块玉片,与她的玉镯同源,玉片上刻着的 “白” 字已被血渍浸透,边缘却异常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教徒们围着一个深约丈许的土坑,坑壁上布满指甲抠出的血痕,层层叠叠如同年轮。坑底泛着暗红光泽,隐约可见形似心脏的肉块在搏动,每跳一下都让祭坛的血图腾亮起一道光,如同呼吸般起伏。肉块表面覆盖着透明的薄膜,薄膜下可见无数细小的血管,正随着搏动收缩舒张,像极了某种活物的内脏。
为首的黑袍人举起骨杖,杖头的骷髅眼窝突然睁开,射出两道黑芒,照亮他面具下扭曲的脸 —— 面具是用孩童颅骨打磨而成,眼窝处还留着未刮净的血肉。“祭血髓!”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七名教徒同时割开手腕,鲜血汇成溪流涌入土坑,在坑底积成血池。血髓骤然膨胀,表面的薄膜裂开无数细缝,渗出的黏液落地即化作小蛇,鳞片泛着金属光泽,蛇眼是诡异的血红,朝楚珩与苏眠游来。
楚珩将苏眠护在身后,算珠剑划出半圆光弧,剑气斩断蛇身。断裂的蛇头却在地上翻滚着扑向他的脚踝,冰凉的鳞片摩擦着皮肤,像是在吸食他的体温。他猛地跺脚,将蛇头碾成黑泥,却见断蛇的身体在地上蠕动着重组,反而缠得更紧,蛇身的黏液腐蚀着他的靴底,透出刺鼻的焦味。
“它们怕玉镯!” 苏眠突然想起明薇手记里的插画,那幅画旁批注着 “血蛇畏净血”。她急忙蹲身将玉镯按向地面,玉镯的光芒与地面的血图腾相触,发出 “滋滋” 的声响。血蛇如遇烈火,在她脚边蜷成焦黑的团,却也让玉镯的光芒黯淡几分,她腕间的蛇形纹疼得像要裂开,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土坑中的血髓却因此暴怒,突然喷出丈高的血柱,在空中凝成骨鹰虚影。鹰嘴锋利如刀,喙尖滴落的血珠落在石地上,竟腐蚀出小坑。“抓住那丫头!她的血能让骨鹰大人完全苏醒!” 黑袍人嘶吼着,骨杖指向苏眠。楚珩纵身挡在她身前,算珠剑与血鹰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的右臂被血鹰利爪撕开,深可见骨,血珠溅在苏眠脸颊,温热带着铁锈味。
她突然看见楚珩伤口处浮现出与血图腾相同的纹路 —— 那是楚家血脉与邪祟相斥的征兆,却也在加速消耗他的灵力。他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呼吸时肩膀微微耸动,显然疼得厉害。“楚珩,用这个!” 苏眠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是方才在骸骨中发现的玉片,边缘已被血渍泡软,与她穿越时遗失的那枚恰好能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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