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的封赏与密谈,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万丈巨石,激起的涟漪已非波纹,而是汹涌的暗流,以无可阻挡之势迅速扩散至朝堂的每一个角落,乃至京畿的每一处府邸。加封太子少保、赐丹书铁券,尤其是那柄象征无上权柄、可“代天巡狩、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这已不仅仅是“简在帝心”四字可以形容,其背后蕴含的信任与倚重,近乎托孤重臣,令无数人为之侧目、心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有人欢欣鼓舞,如与林轩绑定最深的三皇子派系、那些早期便看好并与之交好的官员、以及视林轩为北境荣耀的边军一系,皆感与有荣焉,士气大振。有人则忧心忡忡,如那些与国师派系牵连过深、利益盘根错节的官员,或是在南方有不清不楚生意、担心被这柄“尚方宝剑”斩断财路的勋贵,如坐针毡,暗中串联。而更多的人,则是持谨慎的观望态度,既不愿轻易得罪这位圣眷正隆、权势急剧膨胀的新贵,也想冷眼看看,这位年轻得过分、崛起速度堪比传奇的宠臣,在获得如此骇人权柄后,下一步会踏向何方,是稳扎稳打,还是……得意忘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镇魔司总部。
而林轩的第一步,清晰、果断,且完全在明眼人的预料之中——他要在南下之前,彻底掌控这起家的基本盘,将这柄可能已有些许锈蚀的利剑,重新淬火打磨,牢牢握于掌中!
尽管他早已是名义上的镇魔司司使,但此前他或征战在外,或探索秘境,司内日常事务多由副手处理,难免有些人浮于事、人心浮动,甚至被某些势力悄然渗透,埋下了不少钉子。此刻,他携北境大胜之煌煌军威、夏皇亲赐之赫赫天威归来,正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整顿、清除异己、牢牢握紧这柄直属天听、权柄特殊的利剑的最佳时机!
这一日,天色微阴,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也感应到了那股肃杀之气。镇魔司总部,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所有在京的镇魔司中高层官员、各地重要的分司主事,皆被紧急召回,无人敢怠慢,齐聚于总部那座象征着最高权威、名为“伏魔”的巨殿之中。
伏魔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弥漫的森严。黑石砌成的墙壁冰冷坚硬,上面雕刻着历代先贤与妖魔邪祟搏杀的壁画,在跳跃的火光下更显狰狞肃穆。大殿尽头,高阶之上,林轩端坐于玄铁铸就的主位,一身玄色司使官袍,纹饰暗沉,却更衬得他面容冷峻。腰间悬着的那面夏皇亲赐的“如朕亲临”金牌,在烛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金芒,刺得人眼疼。他并未刻意散发灵压或杀意,但那股历经沙场血火淬炼出的铁血气息,与执掌生杀大权所形成的无形威压,已然弥漫整个空间,让殿下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的赵铁柱,与神色沉稳、目光深邃的莫北川,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按刀肃立其侧。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下方,众官员按品级肃立,神态却是各异。以莫北川原部下为核心的少壮派,腰杆挺得笔直,眼神热切,充满期待,仿佛早已等待这革新的一幕;一些资历较老、平日态度暧昧、善于钻营的官员,则目光闪烁,不敢与上首对视,心中惴惴不安,暗自盘算着得失;更有少数几人,虽极力掩饰,但眼神深处依旧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与抗拒,他们的根基,或许早已与朝中其他势力深深缠绕。
林轩目光如电,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缓缓扫过全场每一张面孔,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冗长的开场白,没有虚伪的寒暄,他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本官奉陛下之命,不日将南下巡狩,清查积弊。离京之前,镇魔司内部诸多事宜,需做个了断,立下规矩。”
他话语微顿,殿内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随即,语气陡然转厉,如寒冰炸裂:
“然,自我执掌镇魔司以来,虽偶有成效,然内部积弊犹存,甚至愈演愈烈!有人尸位素餐,敷衍塞责,视职责如无物!有人利欲熏心,勾结外敌,泄露司内机密,其行可诛!更有人,阳奉阴违,结党营私,将这斩妖除魔、护佑黎民之重地,视为其争权夺利、经营私欲之所!”
这番话语,字字如惊雷,轰击在众人心头,炸得一些心中有鬼者脸色瞬间惨白,身形微颤。
“此等行径,乃镇魔司之耻,亦为国法所不容!今日,便是刮骨疗毒、整肃纲纪之始!”林轩声音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自即日起,镇魔司上下,需涤荡污浊,恪尽职守,以‘斩妖除魔、护佑黎民’为唯一要旨!凡有违逆此旨者,无论其身份背景、官职高低,一律依律严惩不贷!”
宣告了铁律,接下来便是权力的重新划分。林轩首先宣布了几项至关重要的人事任命,彻底明确未来的权力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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