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一步踏出光门,周身空间微微荡漾,那来自秘境的、浓郁得近乎粘稠的天地灵气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骊山山谷间相对稀薄,却更为熟悉亲切的气息。阳光洒落,映照出谷中等候的众人——皇室的老王爷、各大宗门的护法、勋贵家族的长老,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第一批走出光门的人身上。
林轩首当其冲。
他立于谷中,身形挺拔如松,虽衣衫略显风尘,但周身气息却如深渊潜龙,晦涩难测。尤其那一双眸子,开阖之间精光隐现,宛如电闪,显然是在秘境中获得了天大的机缘,修为有了质的飞跃。这番气象,与进入秘境前相比,已是云泥之别。等候的众人皆是眼力毒辣之辈,自然看出了其中关窍,不少人心头剧震,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惊异、羡慕,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端坐上首的皇室老王爷,抚着长须,微微颔首,浑浊的眼眸中透出毫不掩饰的赞赏。此子,当真是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
紧接着,光门再次波动,三皇子夏宸、龙虎山小天师张承运、大慈恩寺佛子玄难等人也相继现身。他们几人气息亦有所增长,眉宇间带着历练后的沉稳,显然也各有收获。然而,若与身旁那渊渟岳峙的林轩相比,终究显得逊色了几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神色间或多或少都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平复的悸动,那是方才在秘境出口处,被林轩以雷霆手段瞬间斩杀四名偷袭者所带来的震撼余波。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幸存者挣扎而出。这些人可就狼狈多了,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伤,脸上充满了疲惫与后怕。粗略一点人数,竟比进入时少了近三分之一!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沉重的悲意,无声诉说着秘境争夺的残酷与血腥。
当最后几名出来的修士,面色苍白地将四具冰冷的尸体放置在空地上时,山谷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紧张起来。很快,关于这四人如何被林轩一击毙命的细节,便通过低语和传音,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什么?是他们四个先动的手?”
“联手偷袭林轩?真是……找死啊!”
“好狠辣的手段!竟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刹那间,那四名陨落修士背后的家族长老和宗门护法,脸色变得铁青!尤其是那位来自勋贵家族的陈长老(他是其中一名被杀子弟的叔祖),以及那个中型宗门“血刀门”的吴护法,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森然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投向场中淡然而立的林轩!
“林轩!”陈长老须发皆张,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喝道,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尖利,“秘境争夺,各凭机缘,你竟敢下此毒手,残杀同道!手段如此狠毒,该当何罪?!”
吴护法也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不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却连半分生机都不留,此等行径,与魔道何异?!今日若不给出个交代,我血刀门绝不罢休!”
他们虽怒极,却并未失去理智直接动手。林轩自身实力莫测,又与三皇子关系匪浅,更有皇室老王爷坐镇,强行发难绝非上策。但言语上的逼迫、道德上的绑架却必不可少,意图先将一顶“残暴嗜杀、漠视同道”的大帽子扣在林轩头上,抢占舆论制高点。
其余各方势力的人,包括一些与林轩并无交情甚至有些嫌隙的,此刻都选择了冷眼旁观。他们想看看,这个刚刚展现出惊人潜力的年轻人,该如何应对这来自老一辈修士的诘难。
三皇子夏宸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林轩是他极力拉拢的核心助力,岂容他人轻易构陷?他当即上前一步,准备开口为林轩辩驳。
然而,林轩却轻轻抬手,阻止了他。
面对几位长老几乎要噬人的目光,林轩神色依旧平静,仿佛那滔天的指责与他无关。他目光淡然扫过陈、吴二人,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残杀同道?这位长老,言辞是否过于偏颇了?”他语气微顿,带着一丝冷嘲,“秘境之中,他们四人隐匿气息,联手偷袭于我,欲夺我机缘,招招直取要害,分明是欲置我于死地。那时,他们可曾讲过半分同道之谊?”
“我不过是被迫自卫,奋力反击。怎么,只许他们杀人夺宝,不许我仗剑自保?若按此理,是否日后秘境开启,皆可随意偷袭,而被袭者只能引颈就戮?这,便是诸位所讲的道理么?”
他的反问条理清晰,字字诛心,顿时让不少旁观者暗暗点头。秘境险恶,杀人夺宝本是常事,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这是修行界的潜规则。
陈长老被问得一滞,脸色涨红,强辩道:“你……你血口喷人!有何证据证明他们偷袭你?说不定是你见财起意,先行出手!”
“证据?”林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目光转向刚刚出来的三皇子、小天师等人,“当时在场目睹者,不下十人。是非曲直,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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