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接手皇商苏家案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迅速在皇都特定的圈层中漾开涟漪。各方势力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这位年轻的镇魔司少司使,想看他如何在这盘根错节的迷局中落子。
林轩对外宣称的调查重点在于“巫蛊”,这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了某些对手,让他们以为林轩年轻识浅,被最玄虚的罪名吸引了注意力,反而可能忽略更实质的经济问题。然而,暗地里,林轩的调查网络已然全面铺开。
由莫北川联系的林家旧部,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京城的三教九流。他们利用旧日的关系网,在码头、货栈、车马行、乃至一些低等官吏中,打探着关于苏家货物往来的异常信息。
镇魔司内部,被林轩初步拉拢的中立派官员,如缉妖衙的周毅千户,则利用职务之便,调阅、分析着苏家官盐运输的档案记录,寻找账目上的矛盾与漏洞。档案库的一位新任主事(由林轩提拔)也积极配合,提供了大量陈年卷宗以供比对。
而林轩自己,则坐镇中枢,每日处理着从各方汇集而来的海量信息。他的神识强大,思维敏捷,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过滤、分析着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
数日后,一些蛛丝马迹开始浮现。
莫北川那边传来消息:据码头几个老扛包的说,近半年来,苏家有几艘标注运送“江南丝绸”的货船,吃水线异常深,远非丝绸该有的重量,且卸货时都由苏家绝对核心的家丁亲自操作,严禁外人靠近。卸货地点也并非苏家常用的仓库,而是城西几个偏僻的货栈。
“疑似走私重物……会是盐吗?还是……其他东西?”林轩在情报上做了标记。
周毅千户的账目分析也有了发现:苏家负责的几条官盐运输线路,近三年的“损耗率”远高于朝廷规定的标准,而且集中在某几个特定的时间段和河道区域。更蹊跷的是,负责核验这些“损耗”的地方官员,这几年来竟有数人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升迁或获得了肥缺。
“系统性侵吞盐税?地方官员集体包庇?”林轩目光微冷。
与此同时,对苏府的监视也有了收获。林轩派出的暗哨发现,苏府后院有一处独立的院落,常年有阵法守护,等闲仆役不得靠近。据一个被莫北川暗中控制的苏府外围管事酒后透露,那院子里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每月十五,家主苏慕辰都会亲自进去待上几个时辰,神色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巫蛊之物?还是……其他隐秘?”林轩心中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林轩发现,这些线索的背后,似乎都隐隐约约指向了某些更高的权贵,而不仅仅是苏家本身。
那几条损耗异常的官盐线路,最终的受益者,通过层层复杂的钱庄流转和皮包商号,其资金流向,隐约与七皇子名下的一些产业有所关联。
而那几个得到升迁的地方官员,其举荐者中,不乏国师府一系的官员。
甚至关于那匿名举报者的追查,线索在触及到一位宫中颇有地位的太监时,戛然而止。
蛛丝马迹,错综复杂,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苏家、七皇子、国师府乃至宫中的某些势力都隐隐牵连其中。
“果然如此。”林轩看着汇总而来的情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苏家不过是被推在前台的棋子,或者说,是一块即将被舍弃的肥肉。真正的博弈,在更高层。”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阴谋核心。这个案子,远不止是皇商舞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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