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门外,火把的光影摇曳,官兵粗暴的翻找声与那个带着地方口音的、关于“丙七仓失手”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躲在柜中的苏妙(林笑笑)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信已取走? 是指生母的这封绝笔信吗?他们知道这封信的存在,并且目标就是它?那为什么自己还能找到?是遗漏?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那句“丙七仓那边失手了,有埋伏”又是什么意思?肃王的人赶到了?还是另有变故?
无数疑问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浑身冰凉。她紧紧攥着怀中那封滚烫的信,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微弱的勇气。生母用生命换来的警示和线索,绝不能在她手中丢失!
外面的搜查仍在继续,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这个堆放杂物的角落。苏妙甚至能听到官兵粗重的呼吸声和兵器刮过木架的刺耳声响。她蜷缩在柜子最深处,用几件破旧的袍服盖住自己,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祈祷着这简陋的藏身之处能瞒天过海。
“头儿,这边都是些破烂家具和废纸,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官兵抱怨道。
“仔细搜!上头说了,任何带字儿的纸片都不能放过!”那个粗豪的声音呵斥着。
一只手搭上了柜门!苏妙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古玩店外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马蹄声、呵斥声、兵器碰撞声骤然响起,似乎有另一队人马赶到,并与店内的官兵发生了冲突!
“什么人?!京兆府办案,谁敢放肆?!”店内官兵头目厉声喝道。
“肃亲王麾下,奉旨协查要案!尔等在此作甚?!”一个更加威严冷硬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肃王的人!他们真的来了!而且直接亮出了身份和“奉旨”的名义!
柜门外的脚步声立刻远离,显然是店内的官兵被突然出现的肃王亲卫吸引了注意力,双方形成了对峙。
“王爷有令,此店涉及伪造官印重案,一应物品均需查封带回!闲杂人等,立刻退出!”肃王亲卫的首领语气强硬。
京兆府的官兵似乎有些犹豫和不服,但“奉旨”和“肃亲王”的名头显然更具威慑力。双方争执了几句,最终,京兆府的人似乎选择了退让,脚步声杂乱地朝着店外而去。
苏妙在柜中听得心惊肉跳。肃王的人来得太快了!而且目标明确是“伪造官印”(指向妙手先生)和查封店铺!他们是真的查到了这里,还是……因为别院的“意外”和她留下的“沽酒”线索,顺藤摸瓜赶来的?
无论原因如何,他们的出现,暂时解了她的围。
店内很快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肃王亲卫沉稳的脚步声和翻动物品的声音。他们似乎在系统地查封所有可能相关的物品。
苏妙不敢贸然出去。她不确定外面这些亲卫是否知道她的存在,也不知道肃王对此事的具体态度。万一出去被当成贼人或者灭口……
她只能继续等待,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在黑暗中紧紧守护着怀中的秘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动静渐渐变小,似乎查封已接近尾声。就在苏妙思考着如何脱身时,柜门外传来了极轻微的、有节奏的三下叩击声。
不是官兵粗暴的搜查,而是……联络信号?!
苏妙心中一凛,没有立刻回应。
门外沉默了片刻,一个压得极低、却让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三小姐,是我,容嫂。王爷已知晓,安全了,出来吧。”
是容嫂!她竟然亲自来了!
苏妙心中五味杂陈,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柜门。微弱的光线下,容嫂那张一如既往平静的脸出现在眼前,她身后站着两名气息内敛的肃王亲卫。
“容嬷嬷……”苏妙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容嫂目光快速扫过她,确认她无碍,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随老身来。”
在亲卫的护卫下,苏妙跟着容嫂从古玩店的后门悄然离开,上了一辆等候在暗巷里的不起眼马车。马车迅速驶离,将身后的混乱与危险远远抛下。
马车内,容嫂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个水囊和一块干净的帕子。苏妙接过,擦拭着脸上的灰尘和泪痕,喝着微凉的水,狂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容嫂,对方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寻常。苏妙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肃王必然有一连串的疑问在等着她。
马车没有回之前的别院,而是驶入了另一处更为隐蔽的宅邸。这里守卫更加森严,气氛也更为凝重。
苏妙被直接带到了书房,肃王谢允之正负手立于窗前,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比以往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王爷。”苏妙垂下头,屈膝行礼。
“你倒是命大。”谢允之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若非本王的人及时赶到,你此刻已成了京兆府大牢里的一缕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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