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美兰心疼儿子连日奔波辛苦,早上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叫醒他。
她和陆山河,还有两个女儿,轻手轻脚地吃了早饭,便各自出门了——陆山河去林场上班,刘美兰则打算领孩子去向家串个门。
陆阳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快九点钟的时候,才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他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套上棉裤棉袄,趿拉着鞋,小跑着冲到屋外厕所。
腊月清晨凛冽的寒气让他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解决完内急,他赶紧跑回屋里,从水缸里舀出凉水,又兑了点暖瓶里的热水,胡乱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
正当他把锅里,刘美兰给他留出温着的苞米碴子粥和咸菜,拿出来准备吃口早饭时候,外屋地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带着一股冷风就灌了进来:
“阳哥!阳哥!起了没?”
话音刚落,向羽那颗冒着热气的脑袋就探了进来。他看到陆阳正从锅里往外拿饭呢,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几步就蹿了进来,带进一身外面的寒气。
“我刚起,正准备垫补一口。你吃过了?”陆阳把饭拿到东屋的炕桌上,坐在炕边,拿起一个贴饼子,咬了一口,含糊地问道。
“吃过了吃过了!在家扒拉两口就赶紧过来了!”向羽一屁股坐在炕沿另一边,脸上兴奋得放光,完全看不出连续多日山林跋涉的疲惫,“阳哥,你是不知道,我昨晚上回家,把我爹我妈给震的!好家伙!”
他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我把那条豹子腿往桌上一放,再把咱们咋找到踪、咋埋伏、咋开枪打死那家伙的事儿一说,我爹当时眼睛就瞪得像牛铃铛那么大!
直拍大腿,夸我能耐了。我妈更是,抱着那豹子腿摸了又摸,一个劲儿念叨‘这可是雪豹肉啊,稀罕物’!非说要好好做一顿,不能白瞎了!”
向羽说得唾沫横飞,端起桌上陆阳那碗还没喝的温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一抹嘴。
陆阳听着向羽绘声绘色的描述,想象着向家那热闹的场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替兄弟高兴。
“对了阳哥!”向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了些,压低了些声音,但依旧难掩兴奋,“那张雪豹皮,你给大爷大娘看了没?他们咋说?是不是也惊呆了?我跟我爹妈吹了半天,说那皮子咋咋好看,花纹咋咋特别,他们都没见过,光听我说就馋得不行!”
陆阳咽下嘴里的饼子,点了点头:“嗯,昨晚上给他们看了。我妈和你大娘反应差不多,光顾着稀罕毛色好看了。我爸倒是仔细看了半天,说这皮子确实难得,完整,毛色也好。”
他顿了顿,想起父亲昨晚的估价,觉得暂时还是先不跟向羽说具体数额比较好,免得这小子更坐不住,便只是笼统地补充了一句:“我爸说这东西稀罕,值不少钱,等过两天去县里,找陈大爷问问行情。”
“那是必须的!”向羽一听更来劲了,用力一拍大腿,“肯定值老钱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也让陈大爷看看,咱哥们儿这回弄回来的可是硬货!”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家里的反应,直到看见陆阳快吃完了,才稍稍消停点,但脸上那兴奋劲儿一点没减,显然还沉浸在这次成功狩猎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和家人的认可中。
陆阳很快吃完了早饭,把碗筷收拾到外屋地。向羽也跟了出来。
等陆阳刷完碗,两人回到东屋,刚在炕沿上坐定,向羽就有些坐不住了,屁股在炕席上挪了挪,凑近陆阳,眼巴巴地问:“阳哥,那……咱们啥时候再上山啊?这在家猫了一冬天,骨头都快生锈了!好不容易活动开,这瘾头刚被勾起来,总不能又歇着吧?”
他搓着手,脸上写满了期待:“趁着这几天天儿还行,还没下雪,咱们再往深山里走走?说不定还能碰上点啥好东西呢!”
陆阳看着向羽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也理解他的心情。他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但坚定:“不行,小羽。上山的事,得先放一放。”
“为啥啊?”向羽一听就急了,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咱现在手上有好枪,狗也精神,正是好时候啊!”
陆阳耐心地解释道:“你光想着咱们了,你忘了黑虎、黄盖和戴宗它们了?这次追雪豹,在山上连着折腾了好几天,雪地难走,又是追踪又是埋伏的,它们出的力气不比咱们小,累得够呛。
你看回来那天,喝水那架势,就知道消耗有多大。得让它们好好歇几天,缓过这阵乏劲儿来。狗累垮了,进了山也是白搭,反而危险。”
他顿了顿,看着向羽有些蔫下去的表情,又补充道:“再说了,刚打完雪豹这么大个家伙,咱们也得静一静,不能什么好东西都让你打吧。打猎讲究个张弛有度,不能光靠一股蛮劲儿。”
向羽听了这话,虽然心里还是痒痒的,但也知道陆阳说得在理。狗确实是猎人的半条命,把它们累坏了,得不偿失。他有些失望地耷拉下脑袋,嘟囔道:“那……就得干等着啊?这也太没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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