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改革显成效,士气正高昂
天刚亮,风无涯就出了主营。他没带亲兵,也没让人通报,独自一人穿过军营小道,直奔校场。
昨夜南口关的急件还在他脑子里转。山谷蓝光、灰袍立碑,这些事不能放着不管。但他更清楚,外患未至,内基不稳才是最大隐患。改革推了十天,制度再好,兵没劲头也是空谈。他得亲眼看看,这支军队到底变没变。
校场边缘的高台还没人来打扫,石阶上落了一层薄灰。风无涯站上去,目光扫过整个营地。
操场上已经有人在练。不是零散几人,而是成片的哨组在演练突袭阵型。三人一组,前后呼应,动作干脆利落。有人负责佯攻,有人绕后包抄,还有人蹲在掩体后盯着沙盘上的标记点,随时准备发令。
一队新兵正拆解连弩。一个老兵蹲在旁边,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换弦、校准。没人说话,但配合得很顺。远处旗杆下,总训司的官员正在张贴新的考评榜,一群人围在那里看,有笑的,有拍肩膀的,也有低头咬牙的。
风无涯看着那张榜单。第一名是“南口三组”,领头的正是那个从伙夫副手提拔上来的年轻士兵。
他正想着,一道身影从演武区冲了出来,跑得急,靴子踩在泥地上啪啪响。那人一直冲到高台前,单膝跪地行礼,喘着气抬头。
是士兵甲。
“将军!”他声音有点抖,“您来了!”
风无涯点头。“起来说话。”
士兵甲站起来,脸上全是汗,眼睛却亮得吓人。“我们刚完成一轮对抗演练,全组零失误!考核官说我们能进前十了!”
风无涯看着他。“你觉得你们强了吗?”
“强了!”士兵甲脱口而出,“以前练刀像走过场,现在每一招都算数。考核公开,晋升看战绩,没人敢偷懒。老卒带我们也不藏私了,说‘你们打得赢,咱们旗子才能立得住’。”
风无涯没说话,只是往操场方向走去。
士兵甲赶紧跟上。
一路上,不断有士兵认出他。有人停下训练敬礼,有人远远喊一声“将军”。没人喧哗,但那种安静里的热乎劲儿,谁都感觉得到。
走到一处训练区,一群哨组正在模拟夜袭。场地布置成敌营模样,草堆当帐篷,木桩插着破旗。一声鼓响,三组人同时出击,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一支小队绕到后方,用钩索翻墙,另一支正面强攻吸引注意。第三组埋伏在侧翼,等敌人回防时突然杀出。短短半刻钟,敌方帅旗就被夺下。
鼓声停,全场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喊声。
风无涯站在场边,看着那些满脸通红的士兵抱在一起跳。他知道,这不是为了赢一场演练,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变了。
“将军。”士兵甲在他身边低声说,“以前我觉得打仗靠命,谁力气大谁活下来。现在我知道,靠的是配合,是脑子,是规矩。”
风无涯终于开口:“你说对了。以前这军营里,有人混日子,有人压人,有人觉得自己没出路。现在不一样了。打赢的人能升,犯错的人要退,新人有机会,老人有责任。”
他转头看向士兵甲。“你们这批人,就是新军的样子。”
士兵甲眼眶红了。“我们不怕苦,也不怕死。就怕明明能打赢,却因为烂规矩输掉。”
风无涯拍了下他的肩。“那你记住今天的感觉。这种劲头,要一直带着。”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点将台前。几名主将已经在等他,手里拿着今日演训计划。
“总训司刚报上来数据。”一位副将递上册子,“这五天,全营对抗胜率提升四成,哨组协同失误率下降六成。南口关、东岭营都传来捷报,说新编制比旧方阵灵活得多。”
风无涯翻开册子,一页页看过去。数字很实,没有虚报。
“连弩交付呢?”他问。
“工部加派了工匠,延迟问题解决了。今天下午第一批新弩就能送到。”
“粮道呢?”
“户部派了督查官,截留的地方豪强已经被查办三个。士兵口粮恢复足额供应。”
风无涯合上册子,抬头环视全场。
操场上,各营正在列阵。刀枪如林,旗帜猎猎。鼓声一起,千人齐吼,声震云霄。
他慢慢抽出腰间的破军枪,枪尖朝天。
“你们现在的感觉,”他声音不高,却传遍四周,“就是我想要的大军模样。”
全场瞬间安静。
“我不需要一群只会听命的兵。我要的是知道为什么而战的人。”他顿了一下,“规则已经立下,路已经铺开。接下来,谁敢挡,就打穿谁;谁想退,就让位。”
他把枪缓缓放下,指向校场中央。“从今天起,每一天都是实战。每一战,都要赢。”
话音落下,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将军”,接着整个校场轰然响应。
“将军!”
“将军!”
声音一波接一波,像是要把天掀开。
风无涯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不再低着头,不再躲眼神,而是挺着胸,握着兵器,眼里有火。
他知道,这支军队真正活过来了。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递上一封密信。风无涯拆开看了一眼,是北境斥候的新报:山谷蓝光昨夜又现,持续半个时辰,方向正对南口关。
他把信收进怀里,转身对几位主将说:“今晚加派巡哨,重点盯住北线三谷。另外,从先锋营抽调两支精锐哨组,明日出发,潜入敌后侦查。”
“是!”
风无涯最后看了眼校场。士兵们已经开始新一轮训练,口号声整齐划一。士兵甲带着他的小组在练习夜间联络暗号,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认真。
他转身走下高台,朝着主营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朝阳升起,照在校场中央的帅旗上。那面旗被风吹得笔直,上面的“风”字清晰可见。
风无涯眯了下眼。
然后继续往前走。
一只乌鸦从营墙上飞起,翅膀扑棱声划过清晨的空气。它飞向南方,爪子里抓着一小片烧焦的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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