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扯碎的棉絮，缠在原始森林的树冠间，露水滴落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高光抹了把脸上的露水，指腹触到的是粗糙的迷彩油，鼻腔里满是腐叶与湿土的腥气。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战术手表，荧光屏显示此刻是凌晨五点十七分，丛林对抗演习已进入第三天。
“还有十二个人。”林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郭瑞安刚才在左翼遭遇伏击，信号器响了。”
高光的眉峰猛地一蹙。郭瑞安是队里的爆破手，单兵作战能力顶尖，尤其擅长丛林隐蔽，竟也栽了跟头。
他回头扫过身后的十一名队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眼底却藏着未熄的火焰。
三天前，19人的龙牙预备队浩浩荡荡开进这片原始森林，如今只剩12人，而淘汰他们的，竟是一群女人——国内最强女子特种部队，火凤凰。
“别把她们当女人。”赵刚攥紧了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枪身裹着伪装布，“前两次栽跟头，就是有人犯了轻敌的毛病。”
刘雨鑫点点头，她是特种部队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心思最为缜密：“邢奕珊，是她们的队长，侦察兵出身，反侦察能力极强；李子月是格斗高手，据说能徒手制服两名成年男性；潘雪擅长心理战术，还有林莎莎，是爆破和陷阱专家。”她顿了顿，补充道，“她们不是靠运气，是真的狠。”
话音刚落，右侧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枝叶摩擦声。
高光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瞬间四散隐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剩下的龙牙预备队成员能从四十人中脱颖而出，绝非浪得虚名，每个人都是各部队选拔出的精英，只是这火凤凰，实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第一天对抗开始时，他们接到的指令是“肃清丛林内潜伏的敌对特种部队”，没人想到对手会是女子部队。
初见邢奕珊等人时，她们穿着与丛林环境融为一体的迷彩服，身形纤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甚至有些柔弱。赵刚当时还低声跟高光打趣：“这任务怕是不难。”
可话音未落，潘雪就“不小心”崴了脚，瘫坐在地上呼救。
龙牙的一名队员心生不忍，上前想查看情况，刚靠近就被潘雪瞬间反扣手腕，膝盖顶在胸口，信号器当场被按下。
几乎同时，林莎莎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烟雾弹，李子月如鬼魅般从树后窜出，格斗术狠辣刁钻，短短三分钟，就有两名龙牙队员被淘汰。
“她们会演戏，会示弱，”高光当时就给全队敲了警钟，“记住，在这片林子里，她们不是女人，是敌人。”
可即便如此，第二天还是有两名队员折戟。
一名队员在搜寻水源时，发现李子月正蹲在溪边喝水，姿态放松。他想绕后突袭，却没注意到脚下的藤蔓陷阱，被瞬间拉起的网兜吊在半空，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子月站起身，冲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按下了他腰间的淘汰信号器。
另一名队员则栽在了邢奕珊手里，对方利用对讲机模仿总部的指令，诱使他单独行动，最终被伏击淘汰。
“现在我们不能再分散了。”高光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赵刚带两人守住右翼，刘雨鑫负责左翼警戒，林锐跟我中路突进，目标是找到她们的指挥部，夺取军旗。”
众人颔首，迅速按照部署行动。丛林里光线昏暗，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只能偶尔看到几缕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
高光和林锐并肩前行，脚步轻盈，尽量避开枯枝败叶，避免发出声响。
“她们的陷阱很隐蔽。”林锐指着前方地面上一片看似正常的腐叶，“你看，那里的土是松的，下面大概率有触发式信号弹。”
高光蹲下身，果然看到腐叶下露出一丝金属的反光。他从背包里拿出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发现下面是一个简易却精巧的陷阱，一旦触发，信号弹就会升空，暴露他们的位置。
“林莎莎的手笔。”高光冷笑一声，“心思够细。”他随手将陷阱破坏，起身继续前行。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呼叫声：“救命！有人吗？我受伤了！”
高光立刻抬手示意林锐停下。这声音他有印象，是潘雪。
“又是这招。”林锐咬牙，“上次就是她示弱，淘汰了王鹏。”
高光眉头紧锁，侧耳倾听。呼叫声断断续续，带着痛苦的喘息，听起来不像是伪装。
但他不敢大意，火凤凰的演技实在太过逼真，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圈套。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接应。”高光做出决定，握紧了步枪，缓缓向声音来源处移动。
穿过一片灌木丛，他看到潘雪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左腿膝盖处的迷彩裤被划破，渗出暗红的血迹，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看到高光，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痛苦取代：“快……我被毒蛇咬了……”
高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放在身侧，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他心中一动，没有靠近，只是沉声问道：“什么蛇？咬在哪里？”
潘雪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随即说道：“是……是蝮蛇，咬在脚踝上……好痛，我快撑不住了。”
高光冷笑一声：“蝮蛇的毒液发作很快，你现在还能说话清晰，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平稳，不像是中毒的样子。而且，你膝盖上的血，颜色太淡，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颜料。”
潘雪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的痛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狡黠的笑意：“龙牙的队员，果然不简单。”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手，一枚烟雾弹从她手中抛出，落在地上瞬间炸开，白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高光早有防备，立刻侧身翻滚，避开烟雾的范围，同时抬枪对准烟雾中心。
可烟雾中并没有传来攻击的声响，反而听到潘雪的笑声：“再见啦，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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