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凝胶迷踪
魏国华的证词像一块投入深湖的巨石，在专案组内部激起了持续而深远的涟漪。它不仅印证了江断尘父亲笔记的真实性，更重要的是，它为整个“新月”案件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历史支点。然而，这份来自过去的证词，在郑国锋看来，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要的是能立即破案的证据！不是二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局长办公室内，郑国锋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屋顶，他指着桌上那份魏国华的证词摘要，脸色铁青，“江断尘，霍峥，三天期限只剩最后一天！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们还拿不出能将张明远或任何一个现行案犯绳之以法的铁证，专案组立刻解散！所有案件移交其他部门按常规处理！听懂了吗？”
巨大的压力如同冰水，浇熄了刚刚因历史性突破而燃起的些许振奋。江断尘和霍峥沉默地退出局长办公室，走廊的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他等不及了。”霍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日的奔波和压力，让他受伤的左臂恢复得更慢。
“那就给他铁证。”江断尘的眼神依旧锐利，但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时间，是他们最奢侈的敌人。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份泰山压顶般的紧迫。林曦和周凛几乎住在电脑前，全力攻坚蓝色凝胶和“牧羊人”两条线。
对蓝色凝胶的深度分析得出了更骇人的结论：它不仅是一种“引导剂”，其成分在特定条件下，居然表现出类似“朊病毒”的自我催化特性，能够缓慢地改变周围神经细胞的蛋白结构，使其更容易被外部信号操控。
“这不仅仅是引导……这是在‘改造’和‘标记’！”林曦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他们在制造更容易被‘深渊’控制的……宿主！”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必须尽快找到源头，阻止更多凝胶流出！
然而，追查“迅达冷链”的线索彻底断了，那家空壳公司的人间蒸发，连注册地址都是虚构的。就在物流链调查陷入僵局时，技侦部门从包裹填充物中提取到的特殊粉尘（工业钻石微粉和聚酯纤维）带来了新的方向。
林曦快速筛查后，锁定了三家符合高精度抛光环境特征的企业。其中，“心桥生物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及其创始人沈雨眠，立刻引起了江断尘的注意——不仅因为公司业务涉及高端神经植入体，更因为父亲照片背后那句“光隐于市，守望‘心桥’”。
“重点查沈雨眠和‘心桥科技’！”江断尘下令，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而，调查刚一开始，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
“江队，”负责外围调查的队员回报，“‘心桥科技’的安保级别异常高，远超普通科技公司。我们尝试以消防检查名义接近，被婉拒；试图联系内部员工，发现他们都签有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口径一致，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网络渗透呢？”周凛问道。
“不行，”林曦摇头，“他们的网络防御是顶级的，架构很古怪，主动防御性极强，强行突破风险太大，很可能触发警报打草惊蛇。”
这个沈雨眠，似乎把自己和她的公司保护在了一个坚固的“壳”里。
就在他们试图寻找其他突破口时，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江队，霍队！”一名警员急匆匆进来，“刚接到临海大学保卫处通报，魏国华教授所在的‘静心苑’养老公寓昨夜发生入室盗窃案，魏教授的房间被翻得一片狼藉！”
江断尘和霍峥的心猛地一沉！立刻驱车赶往养老公寓。
现场一片混乱。魏国华教授吓得脸色惨白，蜷缩在轮椅上，由工作人员安抚着。他的房间被彻底搜查过，抽屉、柜子都被撬开，物品散落一地。
“丢了什么东西？”江断尘一边检查现场，一边询问惊魂未定的公寓负责人。
“奇怪的是……好像没丢什么贵重物品……”负责人也很困惑，“老人的存折、金饰都在。就是……东西被翻得很乱……”
霍峥在房间角落，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伪装成普通纽扣的微型窃听器残骸。显然，对方不仅是来搜查的，更是来确认魏国华是否已经向警方吐露了秘密，并安装了监听设备。
“他们知道了……”江断尘看着破碎的窃听器，声音冰冷。新月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快得令人心惊。这说明他们不仅在警方内部可能有眼线，其本身的情报网络也极其高效。
魏国华教授紧紧抓住江断尘的手，老泪纵横，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他刚刚鼓起的勇气，似乎在这一夜之间被彻底击碎。这条重要的历史证人线，几乎被掐断。
带着沉重的心情和一枚窃听器残骸，两人返回指挥中心。压力前所未有的大：郑国锋的最后通牒、蓝色凝胶的潜在威胁、“心桥科技”的铜墙铁壁、以及证人线被破坏……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他们四周收紧，阻碍着他们迈向真相的每一步。
“沈雨眠这条线，现在是唯一有明确指向，且可能获得突破的了。”霍峥看着白板上“心桥科技”周围画上的重重阻碍标记，沉声道，“就算真是铜墙铁壁，也得想办法敲开一条缝。”
江断尘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父亲留下的“光”近在咫尺，却被重重迷雾遮挡。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手在暗处不断给他们制造麻烦。
他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冷冽。
“准备一下，”他对霍峥说，“既然常规方法不行，我们就换个方式。直接去会会这位沈博士。”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为了在最后时限前找到突破口，他们不得不兵行险着。
（第二十六章修订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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