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宫殿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白露跟随若玛穿过最后一道螺旋走廊,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已经强烈到肉眼可见——细小的冰晶悬浮在空中,随着某种韵律缓缓旋转,发出幽蓝色的微光。
“前面就是‘冰心’密室了,”若玛在一扇巨大的冰门前停下,她的声音在能量场中显得缥缈,“白露,你真的要进去吗?‘冰心’的能量现在极不稳定,连族长都不敢轻易靠近。”
白露的手按在冰门上,掌心下的材质温润如玉,完全不像寒冰。她能感觉到门后那股磅礴的力量正在呼唤她,与她后颈胎记的灼热形成共振。与此同时,另一种更本能的恐惧也在升起——那是属于人类白露的恐惧,对未知的、超越理解的力量的畏惧。
“我必须进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既像她自己,又像一个陌生人,“这不仅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结束这一切。”
若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枚螺旋形状的玉钥,插入冰门中央的凹槽。冰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
密室内的景象让白露屏住了呼吸。
房间呈完美的圆形,直径至少有二十米。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模拟着星空的模样。但所有的光,所有的存在感,都集中在房间中央——那里悬浮着一块约莫一人高的深蓝色晶石。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自转,内部有无数光点流转,如同封装了一片银河。
这就是“冰心”。圣地的核心,也是“雪山之民”千年传承的源头。
白露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却在这个绝对安静的空间里发出回响。当她距离“冰心”还有十步远时,晶体突然光芒大盛,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柱将她笼罩其中。
瞬间,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部族的起源——千年前,一群人在大雪中发现了这块从天而降的神奇晶体,在它周围建立了家园。
她看到了代代传承的仪式——每个成年的族人都会来到这里进行“共鸣”,获得更长的寿命和特殊的能力。
她看到了仁柔——年轻时的母亲站在同样的位置,脸上是混合着敬畏与好奇的神情。然后画面跳转,是成年的仁柔与丈夫阿明一起研究“冰心”,记录数据,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母亲...”白露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幻影。
就在此时,密室剧烈震动起来。外面传来爆炸声和呼喊声——“寻秘者”已经攻到附近了。
“白露!”若玛焦急地喊道,“快进行共鸣!只有你能稳定‘冰心’!”
白露回过神来,她按照血脉中觉醒的知识,将双手轻轻按在“冰心”表面。触感温暖而富有弹性,不像晶体,更像某种活物的皮肤。
共鸣开始了。
起初的感觉很美妙——温暖的能量流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唱。她感到自己与“冰心”连接在了一起,能感知到整个圣地的状态:每一栋建筑,每一条通道,甚至每一个族人的位置。
她“看到”了外面的战斗:多吉带领守卫们在宫殿主厅建立起防线,用古老的机关和现代的设备阻挡“寻秘者”的推进;索朗和扎西配合默契,击倒了两个试图从侧翼突破的敌人;贡布大长老站在战场边缘,神情复杂地看着一切...
然后,她感知到了“冰心”内部的问题。
那是一种深层的、结构性的衰竭。就像一棵活了千年的古树,外表依然雄伟,但内部已经被蛀空。“冰心”的能量正在从多个维度流失,有些是因为冰川融化导致的环境变化,有些则像是...某种内在的创伤,一道二十三年前留下的、从未愈合的伤口。
“是母亲失踪那一年,”白露突然明白了,“她尝试过什么,造成了某种伤害...或者,是伤害她的人造成的?”
她想深入探查,但就在这时,“冰心”突然爆发出一股狂暴的能量。
那不是温暖的能量流,而是灼热的、混乱的、充满痛苦和尖叫的信息洪流。白露感到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拖入其中,无数的记忆碎片向她砸来——
不是有序的传承记忆,而是无数族人在死亡、恐惧、疯狂时的最后时刻。战死的战士、难产的妇人、坠崖的猎人、在雪崩中窒息的旅人...千百年的痛苦积累,一直被封存在“冰心”深处,此刻因为能量不稳定而全部泄露出来。
“啊——”白露尖叫,但声音被能量场吞没。
她感到自己的大脑像要被撕裂。无数陌生人的临终体验冲击着她的意识:断骨的剧痛、窒息的绝望、失去至爱的撕心裂肺...这些强烈的情感覆盖了她自己的记忆,淹没了属于白露的认知。
在最极端的痛苦中,她的大脑触发了最原始的保护机制。
如果电脑会蓝屏,人类的大脑也有类似的“熔断”系统。当信息过载超过承受极限时,为了保护核心认知功能不被摧毁,大脑会自动隔离最脆弱的部分——那些构成“自我”的情感记忆和身份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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