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云压境,广寒宫万年不破的月华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些虫子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怨念与蛊毒凝聚而成。每一只都长着狰狞的口器,复眼中映照着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岩山大长老百年间以活人饲蛊积攒的“怨灵蛊”。它们啃噬的不仅是物质,还有灵气、神魂乃至空间本身。
“林凡——!!!”
岩山的咆哮从虫云深处传来,苍老的声音因暴怒而扭曲:
“你把烛龙大人的魂印怎么了?!我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你毁了它?!你竟敢毁了老夫三十年的心血——!!!”
虫云如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撞在月华结界上,激起漫天涟漪。结界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林凡仰头看着那片遮天蔽日的黑暗,额头的金色印记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与广寒宫、甚至与脚下这棵月桂树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前辈,”他没有回头,对身后的吴刚说,“结界撑不了多久。给我一炷香时间。”
吴刚握紧了青铜斧:“你要做什么?”
“取冰魄莲。”林凡深吸一口气,“然后……解决这个麻烦。”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不是冲向虫云,而是冲向广寒宫深处——那座矗立在月桂树核心处的白玉祭坛。
祭坛上,一株通体晶莹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莲有九瓣,每一瓣都如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内部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莲心处是一点深邃的蓝,仿佛封存着一整片极地的星空。更奇异的是,莲花周围的空气都因极寒而凝结出细小的冰晶,那些冰晶并不坠落,而是悬浮着,环绕莲花缓缓旋转。
冰魄莲。
至寒至纯,能映照灵魂、净化一切污秽的天地奇物。
林凡落在祭坛边缘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便穿透衣物直抵骨髓。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净蚀”——任何不够纯净的灵魂靠近,都会被这极寒冻结、净化、直至消散。
他额头上的金色印记骤然亮起,一层温暖的光晕笼罩全身,将寒意隔绝在外。
“果然,”林凡喃喃道,“这株莲花,在等我。”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最近的那片花瓣——
“住手!!!”
一道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虫云中射出,直扑祭坛。那是一个干瘦如骷髅的老者,穿着绣满虫纹的黑袍,手中握着一根蛇头拐杖,杖头的蛇眼闪烁着猩红的光。
岩山大长老。
他的脸上布满褐色的老人斑,皱纹深如刀刻,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更诡异的是,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时不时顶起一个小包,又迅速平复。
“冰魄莲是我的!”岩山嘶吼着,拐杖重重顿在祭坛边缘,“烛龙大人答应过我,只要助他完成永生仪式,这株千年一开的冰魄莲就归我所有!它能净化我体内积累的蛊毒,让我再活百年!”
林凡的手停在半空,转身看向这个几乎陷入癫狂的老人。
“所以,你帮烛龙——或者说,帮那个冒充烛龙的怪物——并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林凡平静地说,“只是为了你自己能多活几年。”
“那又怎样?!”岩山咆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夫修行百年,凭什么要像那些蝼蚁一样老死?!烛龙大人给了我永生的希望,我为他做事,天经地义!”
他举起拐杖,杖头的蛇眼红光大盛:
“现在,把魂印还给我!然后滚出广寒宫!否则——我就让你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随着他的动作,虫云中分出一股,化作一条漆黑的巨蟒,张口向林凡噬来。巨蟒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色痕迹。
林凡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看那条巨蟒。
他只是抬起左手,掌心向上,轻轻一托。
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巨蟒前方。巨蟒撞上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无法再前进一寸。
“什么?!”岩山脸色一变,“你……你怎么可能挡住我的‘蚀空蛊’?!”
林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岩山,落在祭坛下方的战场上——
阿无已经和吴刚并肩而立。吴刚挥舞青铜斧,每一斧都能劈散一片虫云,但虫云随散随聚,无穷无尽。阿无则手持黑色短刃,刃光过处,蛊虫纷纷化作黑烟消散,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更远处,广寒宫的正门缓缓打开。
嫦娥抱着玉兔,赤足踏出宫门。她没有看战场,而是抬头望向虫云深处,眼中寒光流转:
“岩山,你竟敢以污秽之身,玷污广寒清净之地。”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随着话音,整个广寒宫的月华都开始向她汇聚,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尊巨大的、模糊的月神虚影。
玉兔从她怀中跳下,落地时身形暴涨,化作一只房屋大小的白色巨兔,三瓣嘴中吐出冰冷的寒气,将一片虫云直接冻结成冰晶,簌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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