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大喝一声:“住手!”
曲傲轻笑一声,挑眉道:“已领教!”拳头瞬间化作掌风,向前迎去。那炽热而压抑的气息如潮水般骤然退去,四周顿时轻盈如燕,人人都感受到一阵舒畅。
黄盛同样是个能提能放的豪杰,见势不宜硬碰,立刻收回攻势,转而伸手与曲傲握手致意,借其掌力一起飘向楼板,宛若一片轻羽在空中翻飞。
李世民长叹一声,眉宇间带着几分佩服:“佩服,佩服,此役我方败退。可汗若有兴致,何不与在下一较高下?”
众人皆晓此秦王英姿勃发,所向披靡,却从未目睹他以武林中人的身形与人交锋。眼下,曲傲展露出深不可测的奇绝功法,秦王仍然胸怀豪气,挑衅出手。此举令在场众人瞬间对他重新审视,实在是有一番胆识与计谋,令人不得不对其实力与心机作出全新的评估。
曲傲轻轻松开黄盛的手,示意他回到李二身旁,正欲开口,突利已踏步而来,双眸如星火迸裂,光芒直射伏骞,肃然道:“原来可汗近年声名鹊起,威望日增。世民兄,这场对决若不让给兄弟,恐怕不合情理吧?”
全场瞬间寂静,连针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众人屏息等待曲傲的抉择。
此时,铁勒那位技艺超群的高手仰天长笑,声音宏亮而带着几分戏谑:“痛快!痛快!我曲傲这些年为难得的对手苦苦追寻,今日竟遇到如此多的强者,实在是难得的缘分。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地并非适合血战的场所,两位若有其他计策,何妨另谋高策?”
他的言辞虽带有几分不可一世的气势,却并未让人感受到傲慢或压迫,反而透出一种理所当然的坦诚与率真.真正的强者应懂得克制与谋略,而非胡乱出手。
王薄轻咳一声,借此吸引众人的目光,随后淡然一笑,缓缓说道:“今日时候尚早,何不先各自回去把盏,待酒酣之后再论计较?”
在江湖之中,若论辈分与身份,连江淮军杜伏威、江南李子通等昔日门下的王薄,实属无人能及。此时他抛出此议,众人若不肯让几分面子,便要面对他那号称天下无双的鞭法,恐怕难以招架。
荣凤祥随即点头附和:“今日便作此止,待来日再作长久计较,如何?”
李世民听罢,眉宇微舒,笑意盈眸,温和地回道:“二位前辈所言,正合我心。”他举止端庄,气度非凡,恰如春风拂面,令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感。
众人皆以为事已了然,局面将就此收场,忽闻一声柔和低语:“晚辈虽执鞭,却亦有幸得此良机,恳请王老赐教几招。”众目随声而转,早有杜淹向顾行暗示。原来此人正是李世民麾下的名将尉迟敬德。虽言辞恭敬,却无人不明其意.此番请教与正式挑衅并无二致。论当时李二麾下英豪,尉迟敬德的声望已胜过庞玉,且与长孙无忌齐名,堪称一时悍将。
若尉迟敬德的声名比那黄盛更胜一筹,便没有人敢质疑他挑衅王薄的资历。王薄眼中那抹杀意一闪而过,转瞬即逝,随即换上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江水滚滚,后浪必推前浪,王某与尉迟小兄终有再会之时。”说罢,他哈哈一笑,袖子轻拂,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包厢。
曲傲微微俯身,拳头轻扣胸前,作一礼后转身离去,随行的随从们不待指令,自动紧随其后。此时,李世帝的目光先从曲傲那宽阔的背影移至顾行身上,略点头,淡淡一笑,随后向杜淹等人拱手致意,方才与突利一道,缓步回返自己包房。
杜如晦误以为李世民是看他,正当此时顾行轻轻点头,淡淡一笑,目光投向对方。杜淹此时转身举步,顾行知对方误会,可是这种事怎好纠正解释,只好啼笑皆非随着杜淹去了。
顾行斜倚在柔软的河堤草垫上,杜如晦则随意地侧坐,两人沐浴在渭河岸边稀疏的树影与微风之中,午后的慵懒与宁静在他们身旁缓缓流淌。这里成了他们饭后栖息之所,既是思索的角落,也是闲聊的佳境。虽有行人偶尔从远处的垂柳间走过,却被枝叶隔离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喧闹,丝毫不扰这方世界的悠闲安静。河面上船只穿梭不息,远处的跨河桥上车马人流络绎不绝,却仍保留着“河水不犯井水”的样子。阳光洒满整片天空,对岸的瓦屋人字顶在光辉中闪烁,人与自然的纹理在这片光影交织的景致里,织成一幅喧闹而和谐的画面。
杜如晦端坐盘膝,眼神微垂,以为顾行已沉沉入梦。谁料那家伙忽然轻叹,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与激动:“当小弟目睹曲傲那一拳横空出世,心中竟燃起熊熊战意,恨不得抢在李、突二人之前上前挑衅。世上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技,江湖中高手层出不穷,若想再寻到此等高手,实在是难上加难。”
杜如晦轻笑出声,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行之本是豪门子弟,却偏偏对江湖的刀光剑影产生了兴趣。看曲傲拳脚之间,倒也不逊色于当世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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