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袁源蜷缩在书房门后的阴影里,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她能清晰地听到房舫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雪茄冷香。他停顿的那几秒钟,对她而言,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被他当场抓获、所有希望彻底破灭的惨烈画面。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降临。房舫只是在那里停顿了片刻,似乎只是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环境,随即,他便伸手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咔哒。”轻微的落锁声传来。
直到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主卧方向,袁源才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早已将全身浸透。她成功了!她拿到了证件和钱!刚才那一刻,与死神擦肩而过!
强烈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哭出来。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最危险的一步已经迈出,接下来,必须争分夺秒!
她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别墅再次陷入沉睡般的寂静。她计算着时间,房舫应该已经回到主卧休息,巡逻的保镖刚过去一轮,下一轮至少还有二十分钟。
就是现在!撤离的黄金时间!
她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溜出书房,敏捷地回到主卧。她迅速反锁房门,背靠着门板,心脏仍在狂跳。她快速换上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最不起眼的深色运动装,将长发扎成简单的马尾,戴上帽子和口罩。那个装着现金和证件的腰包紧紧缠在腰间,那个深蓝色丝绒首饰盒,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塞进了随身的小背包里——或许,这是她与过去唯一的、带着痛楚的联结了。
最后,也是最艰难的时刻——与小曦诀别。
她如同着魔般,再次避开感应器,潜入了婴儿房。柔和的夜灯下,小曦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咂咂嘴,模样可爱得让她的心都要碎了。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扑到小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抚摸着儿子柔嫩的脸颊,仿佛要将这触感刻进灵魂深处。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低下头,在儿子额头上印下一个个带着泪水的、滚烫的吻,“妈妈爱你…永远爱你…等妈妈…变得强大…一定回来接你…原谅妈妈…”
心如刀割,肝肠寸断。这分离的痛苦,几乎要摧毁她所有的勇气。但她知道,必须走!为了将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儿子面前,为了不让他有一个失去自我、委曲求全的母亲!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儿子,仿佛要将他刻进脑海里,然后猛地转身,决绝地冲出了婴儿房,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脚步。
按照精心规划的路线,她利用别墅后院一棵靠近围墙的老树(这是她多年前偶然发现的监控死角),身手矫健地攀爬而上,翻过电子围栏,轻盈地落在院墙外的草地上。一辆没有挂牌照的普通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她的面前——这是她通过那位远房表姨的关系,花费重金雇来的、绝对可靠的“影子”司机。
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子立刻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凌晨空旷的车流,向着郊外一个小型私人机场驶去。那里,有一架租赁的、航线保密的轻型飞机在等待,将直接飞往邻国,然后她再通过陆路辗转前往最终目的地——那个北欧小国。
袁源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景,泪水再次无声滑落。这不是解脱的泪水,而是混杂着巨大悲伤、恐惧、愧疚和一丝渺茫希望的泪水。她逃离了牢笼,却也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将最爱的人留在了身后。前路漫漫,生死未卜。
与此同时,别墅主卧内。房舫其实并未深眠。长期处于高度警觉状态的他,在袁源潜入婴儿房时,就被极其细微的动静惊醒。他起初并未在意,以为她只是例行去看孩子。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他心神不宁。他起身,走到相连的婴儿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房间里,小曦依旧安睡,一切如常。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淡的、不属于保姆的、袁源常用的那款香水味。而且,婴儿床的护栏上,似乎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湿润痕迹?
房舫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到小曦床边,伸手摸了摸那个痕迹——是冰凉的!是泪水?!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猛地转身,冲向主卧,里面空无一人!浴室、衣帽间…都没有她的身影!
“袁源!”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他立刻冲向书房,密码解锁冲进去,第一眼就看向那个保险柜!柜门紧闭,但他敏锐地发现,柜门边缘的灰尘有极其细微的擦痕!他立刻输入密码打开——里面,她的证件和部分现金不翼而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