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课程对南心来说格外漫长。课间她收到蒋今禾的消息,说下午有个视频会议,晚上才能来找她。
「需要我帮你订晚餐吗?」他问。
「不用,我和朋友一起去超市。」南心回复。
放学后,南心和莎拉一起去超市采购。在零食区,她下意识地拿了几包蒋今禾喜欢的坚果。
“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莎拉好奇地问。
南心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给我哥买的。”
回到公寓,南心精心准备着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周六早上,南心早早起床打扮。
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蒋今禾站在门外,穿着休闲的白色针织衫和深色长裤,比平日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随和。
“准备好了?”他目光温和地打量她。
南心点点头,拿起包跟他出门。
蒋今禾带她去了城郊的一个私人花园。四月的花园里,各种花卉正值盛放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南心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客户推荐的。”蒋今禾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她身侧,“听说很适合写生。”
南心这才注意到他背着一个画夹。
“你居然把这个带来了!”南心接过画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南心打开画夹开始素描,蒋今禾则安静地在一旁看文件。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其实不用特意陪我来写生。”南心轻声说。
蒋今禾从文件中抬起头:“我想看看你平时是怎么画画的。”
南心专注作画时,偶尔会抬头观察花卉的细节。有几次,她发现蒋今禾的目光不在文件上,而是在看她。
“我脸上有东西?”她忍不住问。
蒋今禾微微一笑:“没有,只是想起你小时候学画的样子。”
中午,他们在花园的茶室用餐。南心翻开速写本给他看上午的作品,蒋今禾认真地一页页翻看。
“很好看。”他真诚地称赞。
下午,他们沿着花园的小径散步。走到一片玫瑰园时,蒋今禾突然停下脚步。
“南心,”他的声音很轻,“希望你开心。”
南心转头看他,阳光在他眼中映出细碎的光芒。
“你也是。”她轻声回答。
回程的路上,南心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蒋今禾的外套,而他正专注地开着车。
“快到了。”他目视前方,声音温和。
南心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周日,南心送他去机场。在安检口,他递给她一个细长的盒子。
“回去再打开。”他说。
南心点点头,递给他一个纸袋:“给你的。”
纸袋里是她昨天烤的曲奇,和他喜欢的坚果。
蒋今禾接过纸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照顾好自己。”
飞机起飞后,南心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画笔。
南心握着画笔,忍不住笑了。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哥,画笔我很喜欢。」
留学的第二年春天,南心在一条简单的短信里,告诉了蒋今禾她的新状况。
「哥,我恋爱了。」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南心以为他正在开会,或者出了什么问题。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去上课时,屏幕亮了。
「恩。」
只有一个字。隔了几秒,又一条进来。
「你幸福就好。」
南心看着这五个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她回了句「谢谢哥」,那边便再无声响。
她的男友叫迈尔斯,是比她高两届的学长,典型的加州男孩,笑容阳光,性格开朗。
他们是在一次校园国际文化节上认识的,迈尔斯被南心展示的中国水墨画吸引,主动上前搭讪,之后便展开了追求。
和迈尔斯在一起,南心感觉很轻松。他心思单纯,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都会直接表达。他会大声夸赞她的美丽和才华,会带她去尝试各种新鲜事物,会在校园里牵她的手、吻她的额头。
她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苏叶叶。视频那头,苏叶叶瞪大了眼睛:“美国人?帅吗?对你好吗?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
“挺帅的,对我很好,”南心笑着,“等假期吧,他说想来中国看看。”
“哇!那必须带来让我和乔让把关!”苏叶叶兴奋了一阵,突然压低声音,“那…你哥他,知道了?”
“嗯,知道了。”
“他什么反应?”
“就说了句‘你幸福就好’。”
苏叶叶在屏幕那头撇撇嘴:“真是他的风格,滴水不漏。不过心心,你开心最重要!”
挂了视频,南心看着窗外,轻轻吐了口气。是的,她开心最重要。
国内,蒋今禾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落地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却点不亮丝毫暖意。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按熄了好几个烟头。他很少这样连续抽烟,除非是心情极度烦躁,难以排遣。
“你幸福就好。”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发出去的话,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自嘲的弧度。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以什么立场?
哥哥的立场。
他拿起手机,点开南心的对话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却什么也没打,只是退出来,拨通了张姨的电话。
“张姨,今晚我不回去吃饭了。”
“今禾啊,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呀……”
“嗯,我知道,已经在吃了。”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挂断电话后,将杯中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空落落的凉意。
南心和迈尔斯的恋情平稳发展。迈尔斯体贴周到,会记得她的喜好,支持她的学业,融入她的朋友圈。他甚至为了她,很努力地学习中文,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那份心意让南心感动。
有一次视频,蒋今禾难得问起:“他对你好吗?”
南心点点头,脸上是自然而然的笑容:“很好。他很有趣,也很照顾我。”
“那就好。”蒋今禾的声音透过听传来,平稳无波,“一个人在外面,有个可靠的人照顾,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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