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毫凝聚如剑,已经破掉他的护身罡气,点入他的眉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承章的灵台反而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过往的修炼、师父的教诲、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经验、以及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剑为何?符为何?”
“剑者,心之刃也,斩破虚妄。”
“符者,意之引也,沟通天地。”
“然心与意,何分彼此?天地与虚妄,岂有界限?”
此刻,面对徐卢生这碾压式的全力一击,那层一直阻碍他的窗户纸,终于被死亡的威胁捅破!
符剑本一体,心念即神通。
他不再去想这是剑招还是符法,不再去区分真元与神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手中之剑,凝聚于那一点即将被洞穿的眉心之前。
“我念即符!我剑即法!”
嗡~~~
默渊剑发出了高亢的剑鸣,原本清亮的光华再度内敛;剑身之上,无数细密如篆文的光痕自然浮现,流转交织,那不再是单纯的真元灌注,而是法则的显化;是顾承章以自身真元,引动天地之力,在剑身上瞬间刻绘出的无形之符!
这一剑,已超越剑道和符道的界限,是他本命精华与道则领悟的体现。
铿!
默渊剑的剑尖,瞬间点在了万象拂的拂柄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以两件兵器接触点为中心,看不见的天地元气骤然扩散,俩人的发束直接被打散,长发四散飘摇。
紧接着,那凝聚起的拂毫,也像两人的长发一样,软软垂下。
徐卢生脸上的从容和不屑都消失了,他感觉到一股锐利无比、却又带着镇压之意的力量沿着拂尘传来,直透经脉,旧伤隐隐作痛。
而顾承章,在这一剑点出的瞬间,只感觉体内经脉瞬间宽广,在丹田凝聚的真元,如同决堤的江河,奔腾咆哮着冲入更广阔的天地。周身大穴与天地元气的沟通猛然增强,神识感知的范围和清晰度也随之暴涨。
玄黄上境正登堂入室,水到渠成。
他不仅破境了,而且同时领悟了符剑一体的雏形。即便是初步的,战力也进一步飞跃。
“临阵破境?符剑合一?”徐卢生眼神凝重,“熊崇真是收了个好徒弟!看来留你不得,否则必成大患。”
徐卢生眼神一厉,再无保留,周身道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他不再顾及内伤加重,强提真元,所有拂毫向内收束、缠绕,最终凝聚成一柄长约四尺、光华内蕴的拂剑。无数细微符文和星辰光点在拂剑上流转,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威压。
周围的战马不受控制,嘶鸣着掉头逃逸,引发一片混乱。
“小辈,能逼我动用万象星辰剑,你足以自傲了!”徐卢生声音冰冷,“此剑引周天星力,斩神魂,断因果!看你初成的符剑之道,如何抵挡这煌煌天威!”
他双手虚握拂剑剑柄,缓缓举过头顶。霎时间,原本隐隐黯淡的天空又透出些许光明,无数星辰的虚影提前在黄昏显现,投射下冰冷而浩瀚的力量,汇入那柄符文星辰之剑中。剑未落下,那股锁定神魂、引动天地之威的压迫感,已经让顾承章呼吸凝滞,周身骨骼都在咔咔作响。
这是必杀之局!徐卢生不惜引动旧伤,也要在顾承章境界未稳之际,将其彻底扼杀!
“徐卢生!”赵咎看得目眦欲裂。他深知这一击的恐怖,顾承章若死,他独自面对杀红眼的徐卢生,绝无幸免的理由。何况,顾承章方才的援手,已让他无法坐视。
不能再犹豫了。
但自己境界不够,怎么办?赵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还有一丝深藏的、对释放本性的恐惧与抗拒。
他释放了体内的虚影。这道虚影,以前只有顾承章的重瞳才能看到。现在他主动释放,全然不加掩饰,徐卢生也能看到了。
饕餮之首,巨口裂至耳根,口中黑气弥漫,仿佛是混沌深渊,散发出吞噬万物、磨灭一切的恐怖道韵!凶煞之气冲天而起,搅动风云,连徐卢生引动的星辰之力都似乎受到了干扰,变得有些不稳。
这才是上古凶兽饕餮血脉的真正力量显化!虽非完全体,但其凶威已足以影响天地元气。
“饕餮……血脉?”徐卢生瞳孔骤缩,心中骇然。
然而,此刻的赵咎被原始凶性主导,饕餮虚影的那双赤红巨瞳死死锁定了正在凝聚星辰之力的徐卢生。在它的感知中,徐卢生和那柄汇聚着庞大能量的星辰剑,是极具威胁的存在,也是无比诱人的好东西。
混沌巨口张开,对准徐卢生,猛地当头咬下。
徐卢生正在施法,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虚影降临,他周身的天地元气立刻被吸空,光线扭曲,声音消失。他感觉自身的存在,包括真元、神魂,甚至与周围天地元气的联系,都在被那混沌巨口强行剥离、吸纳。万象星辰剑所需的星辰之力,汇聚的速度减缓,甚至开始变得不稳定,丝丝缕缕的元气竟被强行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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