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卢生猜对了,韩博武确实不在新城。以暴焕的对敌经验和指挥才能,新城固守一个月没有问题。
他在风韩王宫内,和父王韩骧一起,会见天子使臣崔琦。
自打出使玄秦之后,崔琦对充当天子使臣这件事就充满了排斥。原因倒也简单,他并不是行人官出身,不了解各地风俗民情;而且这些大诸侯,不管是什么么原因,完全有可能直接拔刀杀人的,管你是什么天子使臣。
所以崔琦很小心,宣读完天子国书后,谦卑地跪在地上,给韩骧父子行礼。
不出所料,崔琦话都没说完,韩骧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把他赶出门去,被韩博武拦住了。河西之地,堪称风韩粮仓,怎么可能就这样割让给幽魏?
“天子这样的举动,不怕伤了我风韩百姓的心吗?”韩骧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崔琦的鼻子怒骂道,“玄秦恃强凌弱,天子不想着主持公道,却来压我一头,是何道理?”
“大王,天子也说了,把郑国与风韩相邻的西北一片地,面积比河西还大的那一片,敕封给风韩。”
“那也不行!”
“这……”崔琦面露尴尬之色,“天子已经另派使臣曾波前往幽魏,商谈两国合击玄秦的事宜,虎贲也正在集结,大约三五日之后就会南下。这样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韩骧还想骂人,韩博武抢先一步说道,“既如此,我们好好商议就是了。两国联合用兵,总得有个大概的方向。”
“太子,你……”
“父王,儿臣的意思,还是要先击溃嬴无垢、保住新城,再谈其他。河西之地,儿臣另想办法。保得住就保,保不住,也要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丧城失地,孤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韩骧涨红了脸,“不行。”
“若是新城一丢,那就不是丧城失地那么简单了。儿臣担保,不出三年,风韩就亡国了!”韩博武斩钉截铁地说道,“父王,请相信儿臣,今天失去的东西,明天我双倍拿回来,敬献父王!”
见韩骧沉默不语,韩博武转身对崔琦道,“尊使,我们答应了。请将此事传达给天子和幽魏,我也会立刻送出国书。”
崔琦大喜过望,这事就成了?带着隐隐的担忧,他一面向曾波和姬晨旭飞鸽传书,一面拿出舆图,和韩骧父子商讨用兵的方向。
幽魏国君魏雍罕见地跪拜在地,聆听天子使臣曾波宣读圣谕。
姬晨旭的圣旨已经非常客气了,没有让彼此为难。
“朕闻柔远能迩,怀柔万邦,今览幽魏之治,果见其然。魏雍秉德含章,抚民以仁,九野升平,四境晏然。昔者天齐无道,暴虐黔首,君提锐旅,执义征讨,旌旗所指,顽懦皆摧。此等忠勇,实乃宗周之砥柱,朕心甚慰。
今风韩小邦,屡遭玄秦侵逼。朕念其孱弱,犹见当年岐周之艰。望君念同袍之义,发正义之师,共襄援护。若得君襄助,则伐暴救弱之义,必垂青史矣。
朕嘉其功,特赐圭璧十双、金百镒,以旌其德。”
念完圣谕后,曾波收敛了作为天子使臣的狂傲,连忙扶起魏雍,然后谦卑地跪在地上,行参拜大礼。
自大周立国以来,历代天子从未写过这样的圣谕,姬晨旭都摆低了姿态,那曾波自然要更加谦卑。
“大王,小臣来的路上已经得知,嬴无垢引兵十余万,围攻新城。新城若破,风韩必不能保。若放黑龙骑长驱直入,只怕幽魏日后也不得安宁。还望大王兴起大兵,助风韩一臂之力。”
“上差请起。”魏雍亲自扶起了曾波,“上差代天巡狩,威临四海,小王万万受不起此等大礼。请落座,请落座。”
魏雍牵着他的手,把他扶到尊位坐下。
“谢大王。”
“上差客气了,一路辛苦,请满饮此杯,解解身上的风尘。”魏雍高举酒杯,遥敬他一杯。
曾波连忙双手举杯回应,然后一饮而尽。此酒入口柔顺,唇齿生香,并无半点辛辣之味,显然是极品。他连声赞叹道,“好酒、好酒。”
“上差喜欢,那最好不过。此酒以鲜果酿制,又在地下窖藏数十年。既有水果的甘甜,又有两分酒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只有幽魏才有此酿造工艺啊。待上差回驾,带上几坛,路上慢慢喝。”
“多谢大王美意。”曾波欠身致谢,说道,“但嬴无垢来势汹汹,新城危如累卵,被破只在朝夕之间。小臣恳请大王,早日发兵。”
魏雍淡淡一笑,说道,“上差,这玄秦的黑龙骑可是号称天下第一骑啊,装备之精良、训练之严酷、冲击之猛烈,在天子东征之时,我上将军李柯亲眼所见,非人力所能阻挡。不是孤不愿意遵天子旨意,只怕我幽魏儿郎,一去不复返啊。”
“啊,怪臣愚钝。臣临行之前,天子曾说,要是大王在此战中立下不世之功,当即把河西之地册封给幽魏。”
魏雍眼中精光一闪,“竟有此事?”
“有。”曾波心中骂娘,脸上却笑意盈盈,从随从手中接过册封诏书和舆图,“敬献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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