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咬合声,在幽深的水下显得格外突兀。“玉衡”碎片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黑色石板中心那个细小的孔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紧接着——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嗡鸣声猛然炸响!以黑色石板为中心,一道纯粹、浩荡、充满古老威严气息的银色光柱,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冲破暗红色的水波,直贯潭面,冲天而起!光柱并不粗大,仅有碗口粗细,却凝练无比,所过之处,暗红色的潭水如同被无形之手分开,浊气退散,水色瞬间变得清澈透明!
光柱冲破潭面,在低垂的阴云下,如同一柄银色的利剑,短暂地刺破了沉郁的天色,旋即化为无数道细碎的、流苏般的银色光点,如同星雨,洋洋洒洒地落向碧幽潭及其周边区域。
站在木筏观察台中的星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变化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刺目的星辉,但光芒并无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涤荡身心的暖意。他感到怀中(碎片已不在)传来一阵强烈的空虚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走,但旋即,一股更加宏大、更加精纯平和的星辰之力,如同倒灌的江河,顺着与碎片残存的微弱联系,以及他按在石板上的手(碎片嵌入时他的手尚未收回),汹涌地反哺回来!
这股力量浩瀚却温和,并非直接灌注修为,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泉水,冲刷着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丹田,抚平了他连日来的疲惫与暗伤,甚至连之前因透支刻画符文而隐隐作痛的识海,都感到一阵清凉舒泰。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于“净化”、“疏导”、“平衡”的古老道韵,深深烙印在他的感知中,让他对《育灵枢要》中那些晦涩的阵法原理,有了刹那间的明悟。
“这……这是……真正的星辰净化之力?是这石板的……本源力量?”星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低头看向水下,只见那块巨大的黑色石板,此刻已彻底变了模样。表面所有污垢与黯淡尽去,露出了它原本的材质——并非纯黑,而是一种深邃的、内蕴星河的暗蓝色!上面镌刻的符文,尽数亮起璀璨的银光,虽然不少地方依然布满裂痕,光芒在裂痕处明灭不定,但整个阵法(他现在能认出,这石板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复合阵法基座!)正在艰难而顽强地运转起来!
以石板为中心,银色的净化波纹如同水晕,一圈圈、稳定地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暗红色的“玄阴煞”如同冰雪消融,被迅速分解、净化,转化为无害的、甚至略带清灵之气的细微水雾。潭水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令人不安的暗红,迅速褪为深碧,进而转向清澈!水面上漂浮的絮状物和油膜,在星辉照耀下嗤嗤作响,化为青烟消散。
净化,在肉眼可见地发生!而且速度极快!
“成功了?!这石板……真的是净化阵法的核心!”星澜狂喜,但立刻冷静下来。他注意到,石板上的光芒虽然璀璨,但那些裂痕处光芒的闪烁也越发急促,仿佛不堪重负。同时,他也感觉到,那股反哺而来的星辰之力虽然温和,却也在快速消耗。这古老的阵法破损严重,强行激活,恐怕难以持久。
他必须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阵法的后续变化难以预料。
他试图拔出手,却发现手掌仿佛与石板产生了某种吸附,难以挣脱。而怀中的“玉衡”碎片,也牢牢嵌在孔洞中,无法取出。
“糟了!”星澜心中一沉。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强行发力时,那股反哺的星辰之力忽然一变,化作一股柔和的推力,将他的手掌轻轻弹开。同时,嵌在孔洞中的“玉衡”碎片,也自行脱落,但并未飞回他手中,而是悬浮在石板前的清水中,微微旋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成了激活后的阵法与外界连接的一个“信标”或“接口”。
手掌脱困,星澜不敢耽搁,立刻用长竿撑动木筏,同时对岸上拼命挥动手臂,做出“快拉”的手势。
岸上,早已被潭心冲天光柱和急剧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的赵铁河等人,看到星澜手势,如梦初醒,立刻拼尽全力拉动绳索!木筏飞快地向岸边退去。
星澜最后回望一眼。潭心处,银辉流转,水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清澈。那块暗蓝色的石板在光芒中缓缓下沉,重新隐入水底,但散发出的净化波动依旧稳定地扩散着。“玉衡”碎片悬浮在原处,如同定海神针。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在石板下沉、光芒稍敛的瞬间,他仿佛瞥见,在石板下方更深的黑暗水底,似乎有一道庞大的黑影,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一股深沉、痛苦、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解脱感的意念,隐约传来。
是那守护凶兽?它也受到了净化之力的影响?
来不及细想,木筏已靠岸。星澜踉跄下筏,脚下一软,被赵铁河和苏婉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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