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泉深处传来的脉动越发清晰,带着一种沉重而痛苦的节律,如同巨兽濒死前的心跳。林晓晓与星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妖狼邪晶的发现,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预示着地底深处的凶险远超预估。周大山的描述、地脉的异动、妖狼的出现……线索如同散乱的珠子,被这根“邪气污染”的线串在了一起,指向同一个源头——那被封印在地脉深处的存在,不仅自身在挣脱,更在向外扩散爪牙。
“必须下去。”林晓晓的声音在寂静的井底显得格外清晰,“不探明虚实,我们永远被动。妖狼只是开始,若不掐灭源头,清虚村永无宁日。”
星澜沉默点头,他明白这是唯一选择。阵法只能被动防御,唯有主动出击,才有生机。苏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取出更多调配好的祛邪、宁神、回气的丹药塞给两人。赵铁河则狠狠一拍大腿:“他奶奶的,管它什么妖魔鬼怪,师姐你去哪,我铁河就跟到哪!我力气大,在前面开路!”
林晓晓摇头:“铁河,你留下。地面需要人坐镇,保护村民和苏婉。而且,若我们下去后……上面有什么变故,你是最后的屏障。”她目光扫过苏婉和赵铁河,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
赵铁河张了张嘴,看到林晓晓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最终颓然低头:“是,师姐。你们……一定要小心!”
下探的准备紧锣密鼓。林晓晓与星澜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林晓晓将星髓之力运转全身,寂灭星瞳蓄势待发,对邪气保持着最高警惕。星澜则准备了数套应急阵盘,包括“辟邪金光阵”、“小挪移符阵”(短距离随机传送,极为珍贵且不稳定)、“静心宁神阵”等,还绘制了大量一次性攻击、防御符箓。
三日后,子夜时分,阴气最盛,也是地脉邪气可能最活跃之时。林晓晓与星澜选择此刻下探,并非鲁莽,而是经过推算——子夜阴极阳生,邪气外显,易于捕捉痕迹,且星泉受星力牵引,此时生机也最盛,可作依仗。
井口旁,苏婉、赵铁河、王老伯及几位核心村民肃然而立,神色担忧。林晓晓与星澜已换上紧身劲装,外罩苏婉特制的、浸染了星泉水和祛邪药粉的布袍,腰悬符箓,背负绳索、照明萤石等物。
“以此绳为号,三长两短为警,急速拉拽,我们便即刻返回。”星澜将一捆浸过桐油、掺了金属细丝的坚韧长绳系在腰间,另一端固定在井口粗大的木桩上。
“切记,事不可为,立即撤退。”苏婉再次叮嘱,眼眶微红。
林晓晓点头,不再多言,与星澜对视一眼,纵身跃入井中。冰凉的井水瞬间淹没头顶,但两人早有准备,闭气内息,周身泛起淡淡灵光,将井水隔开尺许。下潜数丈后,井壁变得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星澜在前,手持照明萤石,光芒在幽暗的水中仅能照亮丈许范围,水色从清澈逐渐变为一种深沉的暗蓝。
下潜约二十丈,井道开始倾斜,并非垂直向下,而是斜向深入山体。水流变得湍急,带着一股阴冷的吸力。四周岩壁光滑,覆盖着滑腻的水苔,隐约可见一些古老的、模糊的刻痕,似是人工开凿,但年代久不可考。
“小心,水流有异,蕴含微弱邪气。”星澜传音道,指尖亮起微光,在岩壁上快速划过,布下一道简易的“定水符”,周围水流顿时平缓少许。
继续下潜,压力渐增,光线愈发昏暗。照明萤石的光芒仿佛被黑暗吞噬,只能照见身前尺余。寂静的水中,只有水流冲刷岩石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绵长的内息声。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伺。
约莫下潜了百丈深度,前方豁然开朗,井道汇入了一条更加宽阔的地下暗河。河水冰冷刺骨,呈现诡异的暗绿色,水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正是地脉邪气。暗河不知流向何方,水声隆隆,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更添阴森。
“顺着暗河向上游走,邪气源头应在那个方向。”林晓晓感应着星髓的细微悸动,指向左侧。星髓对同源的地脉生机感应强烈,对污染生机的邪气也有排斥性的指向。
两人逆流而上,脚踏河床碎石,速度不快,神识全力外放,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暗河两侧的岩壁逐渐出现变化,不再是天然岩石,而是出现了粗糙的人工开凿痕迹,甚至能看到残破的石阶、断裂的石柱基座,似乎曾有一条沿着暗河修建的古老通道,但早已被岁月和水流侵蚀得面目全非。
“这里……似乎是一处遗迹。”星澜抚摸着岩壁上残留的符文碎片,虽然残缺,但风格古朴玄奥,与现今流云星域的流派迥异,隐隐透着星辰道韵。“难道与星辰殿有关?”
林晓晓心中一动,想起星枢的传承与清虚山可能的渊源。但她此刻无暇细究,因为前方传来的邪气越来越浓郁,河水中的黑气几乎凝成实质,如同墨汁般翻滚。照明萤石的光芒被压制到极限,仅能照亮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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