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团融合的意念在天幕间回荡,那冰冷的宣告并未直接落下毁灭的裁决,而是开启了一个更加严酷的程序:
【初步裁定:G-817文明及其个体‘萧彻’,所展现之‘规则干涉’能力,已确认触及《协议》界定之‘超规’范畴。其潜在风险与不可预测性,对现行秩序构成理论威胁。】
【然,考虑到该案例之独特性、其所蕴含之未知研究价值,以及文明本身展现之韧性,现给予一次陈述与辩驳之机。】
【启动‘文明存续资格答辩会’。】
【答辩方:G-817文明意志代表(建议由个体‘萧彻’承担)。】
【质询方:观察者议会,第七审判团。】
【规则:答辩方需就以下核心议题进行阐述,并回应审判团质询。审判团将根据答辩表现,做出最终裁定。】
【核心议题一:‘规则干涉’能力之本质、来源及可控性。】
【核心议题二:该能力对G-817文明自身存续之利弊分析。】
【核心议题三:该能力若得以存续与发展,对《泛宇宙文明观察与保护协议》及更广阔秩序之影响评估。】
**【答辩会,现在开始。】
天空中的七张光之王座光芒微敛,但那无形的威压丝毫未减,反而更加集中地笼罩在地脉回廊,尤其是萧彻的身上。这不是武力对抗,而是理念与存在价值的交锋,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场战斗。
地脉回廊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彻身上。他缓缓站起身,步伐稳定地走到回廊中央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云昭抱着“曦”,站在不远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坚定的支持。
萧彻抬头,望向那七道至高无上的光影。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带着半神化的冷静与疏离,但深处,那因数据海阅览和文明融合而滋生的宏大信念,开始取代纯粹的理性计算,成为他回应的基石。
他没有使用信息流,而是首次在面对高等存在时,用他那依旧有些干涩,却异常清晰稳定的声音,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与整个文明的意志共鸣,传遍了回廊,也似乎传递到了天幕之上:
“审判团。吾乃萧彻,G-817文明意志之延伸。”
【质询一:阐述‘规则干涉’之本质。】 一道冰冷的意念直接切入,来自其中一张仿佛由无数齿轮与定律构成的光影王座。
“此能力,非创造,非毁灭。”萧彻平静回应,话语如同陈述宇宙真理,“乃‘理解’与‘共鸣’之延伸。是吾之意识,在融合星球记忆、万灵意志后,对构成世界底层规则之‘脉络’,产生更深层感知后,所能进行之……有限度的‘顺应’与‘微调’。其本质,是意识与规则之海更深层次的……连接与对话。”
【质询二:来源?】 另一张由流动历史长河构成的光影发问。
“源于绝望中之求生,源于守护之执着。”萧彻的目光扫过身边的云昭、孩子,以及所有战友,“源于‘蚀’之压迫,‘观察者’之审视。源于初代先驱遗留之‘钥匙’,更源于吾之文明,于万载兴衰中沉淀之不屈魂灵。是多重因素交织下,诞生之……偶然,亦是必然。”
【质询三:可控性如何保证?风险如何规避?】 一张散发着绝对秩序与稳定气息的光影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无法绝对保证。”萧彻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坦诚,让地脉回廊内许多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能力与吾之意识状态、与文明整体意志紧密相连。意识动荡,则能力不稳;文明迷失,则力量失控。”他话锋一转,“然,可控之基,在于‘锚点’。”
他指向云昭与“曦”:“此乃吾人性之锚,防止意识彻底滑向非人规则之域。”他又指向周围所有族人,指向脚下大地:“此乃吾文明之锚,确保力量用于守护与延续,而非盲目扩张与毁灭。风险规避,在于持续维系此二者之平衡与健康。”
【质询四(来自那张如同由无数文明史诗编织的王座):汝等认为,此能力于汝文明,利在何处?弊在何方?】
“利,在于开辟生路。”萧彻毫不回避,“于‘观察’之笼中,觅得一丝自主进化之可能。可修复创伤,优化环境,提升族群生存概率与质量。乃至……未来或可凭此,真正理解并应对‘收割’之局。”
“弊,在于引火烧身。”他同样冷静地剖析自身,“能力本身即为最大风险。过度依赖或使用不当,轻则意识湮灭,文明倒退;重则引发规则崩溃,殃及池鱼,招致更快之毁灭。此乃双刃之剑,持之需如履薄冰。”
【质询五(最终质询,来自居中最宏大、仿佛由星空本身构筑的光影):若容汝等存续并发展此力,对《协议》,对吾等所维系之秩序,有何影响?】
这是最致命的问题,直接关系到审判团的最终决策。
萧彻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凝聚所有的意志与认知。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与那至高存在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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