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济今日任务是趁乱救走密室中根骨特殊的几名修士,消息是李澜给的,整个斗兽场内被他画下精布的图纸。
对于喜爱制作机关物件的他而言,这些机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斗兽场大门的机关不是修不好,而是引发爆炸的烟雾更能掩盖掉某些事情…
不过只能换一个人。
“无论如何你这小小金丹期如何能斗过我经百年修成的出窍?你必死无疑!老夫想来想去还是将你剥皮吃了!才最为安心!”
魇老双目赤红已然疯魔,他这么多耗尽心血用付家预言之力一次次磨平人族的希望,为何还是一个个脱离轮迹?!
五百年前的惨状历历在目,他时隔多年还是不由一颤。
“你疯了。”
江济只是平淡开口,剑气裹着雷霆之力飞劈而去,蓝紫电光在周身包围,激得发丝飘飞。
魇老挥手间剑气崩碎,他冷笑:“疯?魔就该如此!不达目地不择手段,若非当时预言你不可挖灵根毁神识,否则有奇遇!老夫应该直接把你变成废人!死人!但命数动一寸则轨迹全变,这些岁月你早被消磨尽气运,只差这最后一步棋!
不怕,老夫只要让你重忆往事,你便如从前同样不堪一击!你本就该是个连劫难都越不过的懦夫!”
江济正欲动作眼前景象翻天覆地,他以第三视角望见自己跪倒在地,高台上剑霄宗宗主居高临下,满目厌恶。
“胆小如鼠!如此怯懦!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怎么配当我的儿子!”
见那向来满口好话的嘴开开合合,却吐不出任何一句话,‘江济’只是一味颤抖冷汗沾湿后背。
他以前是这样的。
分明为登金丹已然斩去一切回忆与情感,怎么还会因此看见“自己”?
这是哪一个“自己”?
之前是魂魄,这次又是什么?
理应内心中没有恐惧之处,没有记忆,无悲无喜,为何还会有这么一幅画面?
江济上前拍上他的肩,对方一激灵,转过头来,脸上写满狼狈二字。
看见的却是意气风发的自己。
分明是同一人却大相径庭。
‘江济’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来,多年颠沛流离让他遇见别人第一眼都是谄媚讨好。
这样无依无靠在世间才有一线生机。
看似不着调,事为他人着想,却是骨子里的诚惶诚恐。
‘江济’纵是天资卓越,可待一切都有不易觉察的惶恐不安。
他早已遗忘曾经的自己是何模样,那场劫难没有留任何伤痕,像一场梦,可痛苦扎进骨髓几乎让他姓甚名谁都忘却,在世间颠簸多年,唯一信念是模糊记忆中的父母还有危难中都要护着的二师妹。
‘江济’幼时碎裂的道心靠这一丝温情重聚,他再起的道中倾注的是“情”。
再见父母师妹得知他们思念自己多年,他是欣喜的。
可他们所挂念的不是‘江济’,而是那天不怕地不怕能力超群的‘齐济’。
齐济,奇迹,他该是剑霄宗的奇迹,该是修真界的奇迹。
不是个举剑都会手抖,空有天赋只会谄媚讨好的人。
百条枷锁将他束缚,每一条皆是台上人口中飞,将‘江济’困在台中,沉重的让他几乎抬不起头。
难登大雅之堂。
怯懦。
无能。
油嘴滑舌。
不堪大用。
……
万句贬低在耳畔,‘江济’看着江济还是那油滑到发腻的笑:“你也要舍弃我吗?像舍弃那个‘你’一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般难堪该是你我!你怎么能忘记!让我一人承担!你依旧是个懦弱无能的人!”
“对,我懦弱。”江济淡淡笑了,他自为剑重见天日后笑得少,伸出手来“否则为何舍弃记忆?并非所有人都能越过磨难,何不放宽自己。”
苦难为双刃,有人胜过磨难,枯木逢春,也有人终生困顿,郁郁此生。
世上道途千万,野火灼枯草,春风拂再生。
旧事暗沉,明日璀璨,渡不过难,便抛却一切重头再来。
玉白的手掌透着冰凉,递到‘江济’眼前。
“同我走。”
重新成长,以未被磋磨过的他。
再遇从前磨难,便也不再怕。
林傲与他讲过,懦弱之人也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江济’带笑摇头,他摆手,讥讽道:“父母所弃,师门嫌恶,无情无爱,我如何出去?”
“你有第三次重聚道心之能吗?”
“有。”
玉白的手一把握住他的手!
“现在,是劫亦是我的机缘。”
江济一把握着另一个自己的手,将人拉起身!
长长的铁锁发出清脆响声。
‘江济’不可置信:“你做什么?”
“出去。”
他又露出浅浅的笑,霜雪消融。
那一瞬间,束缚‘江济’的百条枷锁,齐齐绷断!
江济拉着人,顶着上方唾骂声,在幻境中奔跑,天地变化,碎裂道心之中的片段化作背景,他们在倒退的感情之中,后路不断坍塌,直至回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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