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幼时我才是大皇子,母亲温和,弟妹尊敬,父皇许诺于我将我立为太子,可是这一切在我五岁时,全都换为泡影,父皇把他带了回来,我现在的大哥…”
“那一日翻天覆地,外头都讲,所谓大哥的母亲是父皇在人间所爱,对方不惜抛弃家族怀上孩子也要追随父皇来到魔界,且大哥是预言中能带领魔族走上高峰的天命者,自我成为二皇子以来,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母妃的愁容也日益增多,直到有一日,她再也没有回来,她杀了那个女人,还杀了三妹和四弟的母亲,说是为了为我稳固地位…”
还是第一阶段倾诉苦楚了,既是心中自哀自怨,也是妄图装可怜请求放过。
像这种心思比较多的一般做事起来还能分散心神,这一躺在床上就开始回顾过往,越想越悲伤。
林傲笑了一声:去他大爷的,造谣是吧?还为他放弃家族怀上孩子,我还说他是流落人间被卖到南风馆去,勾引了十几个富豪才能被赎出来的,反正张张嘴就来。
厉沧澜趴在仅剩的褥子上面嘴皮干裂,他眼睛上蒙着白布,头发披散,垂在脸庞的乌黑发丝一夜生了不少白发,他又在哭,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只是默默流泪:“三妹四弟他们很恨我,那家伙也是,他经常砸我的东西…父皇不待见我,我只有造出它们陪我,它们做错什么了?父皇不喜我就藏在房间之中,不让他看见就好……”
抽泣声不自觉发出,厉沧澜小声吸气,哽咽道:“我怎么办好呢?我怎么办好呢?”
他重复着,不知是问谁。
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滴在褥子上染湿一大片。
情绪不稳是时候加一把火了。
林傲从地上站起,用自己早年时期收藏的日用品杯子为他倒了一杯水,缓步走近了厉沧澜,在他身旁蹲下。
厉沧澜身子缩了缩,林傲笑盈盈将水杯放在他旁边:“喝口水。”
他口舌干燥直起身子,手小心的在身旁摸索,摸到杯子小心翼翼端回,只敢小口嘬饮,湿润唇舌,已然不复最初的桀骜不驯。
“那是假的。”
“当!”
杯子从他手中掉落,还剩小半的水倾洒在地,做工粗糙的杯子在地面转了一圈毫发无伤。
“什么是假的?”厉沧澜追问,他的手在颤抖。
林傲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她将杯子拾起,杯底还有些水,随意的在手上把玩,然后才慢悠悠回应:“你猜一下呢?”
追逐答案间的思考是最为残酷的。
他所说的有哪几件事是传言而非亲眼所见?
所谓大哥的母亲抛弃家族甘愿投身魔族?
大哥身负天命的传闻?
还是他母妃为他地位不受威胁,杀死其他妃子?
破旧空荡的房间许久没有声音,只有凄凉的风刮到他们的身上,留下一片的冰冷。
“都是假的,大皇子的母亲不是你母妃杀的,为什么会传是你母妃所杀?真正的凶手该是谁才有这么大的能力?那其他的命案可否存疑?”
“身负天命者被四处宣扬,同样相当于四处树敌,对于不受宠的你,你最憎恨的就是他,对吗?”
“因为他的出现夺走了你的所有,可真正夺走你所有的,真是他吗?”
“你其实想只要大皇子死了一切能回到从前,所以不惜自己亲自下手,可你又不做绝,你想看到的是他惨死在其中死前受到折磨,但怎么不仔细想想,为何他失踪那么些时日,也不下令去寻呢?”
“你做的太明显了,这样子若是被查出来,说不定就可以顺利给你降下死刑,一石二鸟。”
“林柔柔也弃了你,毕竟谁不向往好的生活,因为你没有权利什么都给不出,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不要再说了!”厉沧澜死死捂住耳朵,他嘶吼“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凭什么这么对我!
种种耻辱在眼前无边的黑暗浮现一幕一幕,隐匿的恨意在心头以疯狂的速度滋生。
一张张面孔浮现于黑暗,每一分熟悉化作猩红的憎恨在他们的脸上粉刷下闪烁的红字,密密麻麻。
我要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血红占据整个脑海,失控的魔气在结界内肆意狂舞,愈演愈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终是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我恨他!我要杀了他!都欺我辱我害我至此!我恨厉北阎!我恨厉兰姒!凭什么!凭是我!!!啊啊啊啊啊啊!”
“林傲我恨你!我恨你啊!!!”
林傲把玩手中杯子,抬眸平静注视他心境崩溃泪流满面狼狈不堪,又笑了:“没事,我也恨你。”
“你总不能现在还认为我只是林家旁系,只是长得和林蔓蔓像吧。”
“你太过自负,你将林蔓蔓与林柔柔视作同一种人,而你败在我的手下,将我视为你之上,你多加对比之下自然会觉得不相似。毕竟,强者你是敬畏的,弱者你是蔑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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