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弗拉基米尔的手指即将随意点向某位护卫时。
他的目光却猛地定格在队伍末尾一个略显陌生的身影上。
那人同样穿着统一的守卫制服，身姿挺拔，但站姿却透着一股与其他亡命徒截然不同的松弛与稳定。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着一张与制服格格不入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传统硬弓。
在所有佩枪的守卫中，这显得格外突兀。
“你。”弗拉基米尔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他，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出来。”
其他守卫的目光也齐刷刷聚焦过去，不少人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
他们隐约记得，这个背着弓的生面孔好像是前几天才由某个外围小队补充进来的。
据说箭术不错，但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但人是没问题的，这个人想要进入入场那必然是接受过调查的，能进来就说明没问题。
当初他能进来，还是因为他是本地牧羊人和猎人，外围保镖队长就想着，或许有一天他可以给老板射箭解解闷。
被点名的守卫依言出列，动作流畅而沉稳。
他微微抬起一直低垂的头，帽檐下的面容平凡无奇，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
但当他抬眼看向弗拉基米尔时，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其他守卫的敬畏或惶恐，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弗拉基米尔心中那点因无敌手而产生的烦躁，瞬间被一种探究欲取代。
他不在乎这人具体是谁安排进来的，因为他自己认为这是他的绝对掌控的领域，没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伪装进来。
“背着弓，看来你对自己的技艺很自信？”
弗拉基米尔踱步上前，目光锐利如鹰：
“让我看看，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那守卫依旧沉默，只是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抚过背后那张硬弓的弓弦。
他正是伪装成为这个憨厚老实本地猎人的李鸣。
选择伪装成为这个人，他就是在赌一把，弗拉基米尔已经厌倦了那些一直在敷衍他的保镖和守卫。
在弗拉基米尔的绝对安全领域里，他大概率，是会选择一个新面孔来跟他打这一场。
随后弗拉基米尔转身朝马厩走去，李鸣紧随其后。
其他护卫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多言。
他们都知道，老板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若有人扫了他的兴，后果不堪设想。
马厩里，弗拉基米尔挑了一匹纯黑的骏马，皮毛油亮，四肢修长，一看便是上等货色。
李鸣则选了一匹棕色的老马，步伐稳健但速度显然不及黑马。
弗拉基米尔挑眉：“你就选这匹？”
李鸣点头：“嗯，它稳定。”
弗拉基米尔嗤笑一声，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便冲了出去。
李鸣不紧不慢地跟上，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东侧围栏外停着备用摩托，西面灌木丛足够遮蔽身形，北面哨塔的探照灯正在转向相反方向。
每个细节都被他如数收进撤离路线图中。
而南面，也就是他们现在的正对面，则是好几个消瘦的土着少年。
弗拉基米尔在牧场策马时突然勒住缰绳，用马鞭指向对面距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瑟瑟发抖的少年。
“你，站到靶桶旁边去，叫你跑你再跑。”
那个瘦削的土着少年踉跄着被其他的守卫拖到射击区，
少年想要求饶，但他们好像都不会说话，满脸恐惧之色。
李鸣不动声色。
不说也知道这些少年是被迫成为了活靶子。
这个重金属走私巨头骑射还有一个变态的爱好，就是喜欢移动的活靶子。
“来吧！”
“先来一个助助兴！”
弗拉基米尔脸上浮现出残忍的兴奋，他抽出一支箭。
那赫然是闪着寒光的锋利箭头。
他张弓搭箭，根本不瞄准远处的箭靶，而是直接对准了那个在场地中因恐惧而本能奔跑躲闪的少年。
李鸣发现弗拉基米尔这拉弓搭箭的姿势的确是非常标准。
而且面对奔跑闪躲的少年，他的箭头不只是对准少年，而是在预判少年要跑的路线，位置，很有自己的射箭思路。
嗖的一声，噗嗤！
箭矢精准地贯穿了少年的大腿，少年惨叫着扑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草地。
弗拉基米尔却发出畅快的大笑，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这叫声真动听！”
在场的守卫和其他保镖，都非常配合的起哄呼叫，去捧这个金主。
李鸣总算发现了，弗拉基米尔并不是要这个少年一定死，而是喜欢这种看到别人痛苦的过程。
这跟那些喜欢下赌注，看别人在生死一线求生的直播，大差不差。
弗拉基米尔随手又从箭囊抽出一箭，这次瞄准了另一个试图后退的少年。
李鸣眼神冰冷，他虽然很麻木，但他注意到弗拉基米尔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微微放大，带着一种不正常的亢奋和残忍。
他突然想到了埃斯特万。
在进入雨林击杀埃斯特万之前，他就了解过这家伙干的是什么事。
配置的所谓的致幻粉，其实就是在报复社会，让人变得癫狂，最后死亡。
但这个弗拉基米尔，他使用的致幻粉，应该是埃斯特万那次所说的提纯度很高的致幻粉。
所以他现在不至于失去理智的癫狂，而是变得无端暴力。
提纯度高的致幻药粉，理性被侵蚀，暴虐本能被释放的典型特征。
药效让他维持在这种残暴的愉悦中，避免了彻底崩溃，却也让他视人命如草芥。
而他本身也并无生命危险。
思绪纷呈间，周围那些阿谀奉承的马屁话响彻耳边：
“老板好厉害！”
“现在箭术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已经达到了职业水平！”
“这些少年可真是废物，跑竟然都跑不过老板的箭头！”
李鸣：“……”
人类真是天生就会彩虹屁。
“该你了！”
兴奋的，已经杀红眼的弗拉基米尔射倒第三个少年后，挑衅地看向李鸣，他很好奇这个沉默的家伙会怎么做。
李鸣好整以暇的取出了平头箭，哪怕是以活人为靶，弗拉基米尔也不会给锋利的箭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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