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猫和明月离开那间临时落脚的破屋,踏入了被暮色完全笼罩的驿站废墟。
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残垣断壁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风穿过空荡的门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焦糊味,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腐败气息。
两人都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明月手持软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每一个角落。唐小猫则凭借被空间井水滋养后异常敏锐的感知,仔细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去那边看看,” 明月指向废墟中一栋相对完整、门楣上依稀可辨“济世堂”字样的青砖建筑,“像是药铺,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药材。”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药铺的大门早已不翼而飞,里面一片狼藉。药柜东倒西歪,抽屉散落一地,各种晒干的草药被踩踏得不成样子,混合着泥土和碎瓷片,散发出一种复杂难闻的气味。显然,这里早已被不止一次地洗劫过。
“可惜了。” 明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杂物,从中挑拣出一些还算完整、未被完全污染的药材,如止血的三七根、消炎的黄芩、安神的酸枣仁等,虽然品相不佳,但聊胜于无。“乱世之中,药材比黄金还金贵。” 她轻叹一声。
唐小猫也上前帮忙,动作麻利地将能用的药材归拢到一起。她的心思却更多地在观察环境。从这洗劫的痕迹看,不像是一般流民所为,倒像是……有目的的搜寻?她心中疑窦丛生。
收拾完药材,两人继续在废墟中探索。她们又搜寻了几间看似是民居或商铺的破屋,结果大同小异,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搬空,粮食更是一粒不剩。然而,在一间看似是杂货铺后院的角落里,唐小猫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几个散落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粗陶罐。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保存尚好的蔬菜种子!旁边还扔着几把锈迹斑斑但骨架完好的锄头和一些简单的农具。
唐小猫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立刻将种子罐小心盖好,连同那几把锄头一起,费力地扛在了自己肩上。
明月看着她这番举动,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唐姑娘,如今赤地千里,颗粒无收,你要这些种子和农具有何用?” 在她看来,在这等荒年,这些东西与废铁无异。
唐小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道:“明月姐姐,你看这天下,如今是荒芜一片。但天地循环,有旱必有涝,有荒必有丰。灾难总会过去,土地不会永远干裂。这些种子,现在看着无用,可一旦我们找到了能安身立命、有水有土的地方,它们就是希望,是未来能吃上新鲜蔬菜的根苗。这些锄头,就是开垦家园的工具。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渴掘井啊。”
她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超越眼前困境的笃定和远见,仿佛已经看到了荒芜之后的生机。明月闻言,微微一怔,看向唐小猫的眼神中,探究之色更浓。这个少女,所思所想,似乎总比常人更远一步。她不再多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走吧,明月姐姐,” 唐小猫扛起“收获”,说道,“我们去附近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大家还等着水呢。”
两人离开废墟,朝着驿站后方那片在夜色中显得黑黢黢的山峦走去。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明月身手矫健,在前开路,软剑轻挥,斩断拦路的藤蔓。唐小猫紧跟其后,虽然扛着东西,但步伐依旧稳健。
越往山里走,空气似乎湿润了一些。唐小猫集中精神,仔细感知着地脉水汽的微弱流动。突然,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明月姐姐,你听!”
明月凝神细听,在夜风的呜咽和虫鸣的间歇中,果然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潺潺的流水声!
“那边!” 两人循着水声,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处山坳里,竟隐藏着一条极细的山溪!溪水清澈,从石缝中渗出,汇成一股细流,虽然水量不大,但在这大旱之年,已是如同甘霖!
“太好了!真的有水!” 唐小猫欣喜道。有了这处水源,至少短期内饮水无忧了!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上前取水时,明月的脸色突然一变,猛地拉住唐小猫,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低声道:“别动!有人!”
唐小猫心中一凛,立刻屏住呼吸。顺着明月的目光望去,只见溪流上游的阴影里,隐约有几个人影晃动,还伴随着压低的交谈声!
“……确认了吗?真是那条路?” 一个沙哑的男声问道。
“错不了,‘影子’留下的标记指向的就是这附近。那东西……应该就藏在驿站下面。” 另一个声音比较尖细。
“妈的,这鬼地方……赶紧找到入口,拿了东西走人!听说
舵主那边催得紧!”
“小声点!听说这驿站邪门得很,前几天‘黑牙’那帮人进来后就再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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