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猫决绝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村落上空。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村长死死拉住唐小猫的胳膊,老泪纵横:“猫儿!不能走!你们不能走啊!没有你们,我们……我们可怎么活啊!” 石勇、秀娘、应老栓夫妇等人也围了上来,苦苦哀求,场面一片混乱。
石老根、石牡丹一家以及站在他们一边的几个村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没想到唐小猫如此干脆,心中既有些后悔,又拉不下脸来挽留,只能僵在原地。
唐小猫看着苦苦挽留的石村长等人,心中酸楚,但她知道,裂痕已经产生,强行留下只会让矛盾更深,甚至可能在关键时刻酿成大祸。她轻轻挣开石村长的手,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石爷爷,您的恩情,我们一家铭记在心。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强留无益,就此别过吧。”
说完,她不再看众人,搀扶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父亲和默默垂泪的母亲,开始收拾他们少得可怜的行装。
“唉!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石村长捶胸顿足,看着分裂的队伍,痛心疾首。他没想到,一路患难与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没有唐小猫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好运和见识,没有唐阳平的沉稳和杨喜睇的细心,前路……他不敢想象。
明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弧度。这些愚民,真是目光短浅,自毁长城。她见唐小猫一家开始收拾,便也默默背起自己的药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她的任务是保护(和监视)唐小猫,至于这些村民的死活,与她何干?
“明月大夫!明月大夫您也别走啊!” 几个年纪大些、受过明月救治的村民见状,急忙出声挽留。在这缺医少药的逃荒路上,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简直是救命稻草。
明月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我的病人,不在这里了。” 身影决绝地追随着唐小猫一家而去。
应老栓和应周氏老两口看着明月也走了,又看看怀中痴痴傻傻的孙女草儿,想起这一路上若不是唐小猫暗中接济粮食,若不是明月大夫悉心诊治控制病情,他们祖孙三人早就……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等等!唐姑娘!明月大夫!等等我们!” 应老栓嘶哑着嗓子喊道,拉着老伴和孙女,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我们……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石村长、石勇、秀娘等人看着唐小猫一家、明月、以及应老栓一家相继离去,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他们何尝不想跟上?但看着身后剩下的大半村民,尤其是那些目光闪烁、尚未醒悟的石老根一派,作为村长和村中骨干,他们不能抛下这么多人不管。
“村长……我们……我们刚才是不是……” 一些原本中立或稍微偏向石老根的村民,此刻也开始动摇了,脸上露出惶恐和后悔的神色。没了唐小猫那神奇的“运气”和明月的医术,这荒年可怎么熬?
石村长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他无力地挥挥手:“都别说了!天快黑了,赶紧找地方安顿下来!石勇,带人加强警戒!” 他现在只能先稳住剩下的人心。
夜幕下的恶魔
夜色,如同浓墨般迅速染黑了天空。疲惫和沮丧让剩下的村民很快陷入了沉睡,连负责警戒的石勇和几个青年,也因为白天的争吵和分裂而心神不宁,警惕性大降。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几道鬼魅般的黑影,正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营地。一股淡淡的、带着甜腻气息的迷烟,随风飘散开来……
不久,营地彻底陷入死寂,连此起彼伏的鼾声都微弱下去。
“嘿嘿……老大,得手了!这些四角羊(他们对人的蔑称)都睡死了!” 一个黑影压低声音,兴奋地报告。
黑暗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悍、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的壮汉走了出来,他便是这伙人的头目。他贪婪地扫视着横七竖八躺倒的村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妈的,白天看他们人多,没敢动手。没想到自己闹内讧,还分出去几个,真是天助我也!可惜跑了几个,不过……” 他想起派出去跟踪的那个手下回报,说离开的那伙人里有个女郎中,长得挺标致,眼中闪过一丝淫邪,“老三已经去盯梢了,等收拾了这边,再去抓那个女的!兄弟们,动手!把他们都绑起来!今晚开荤!”
他手一挥,十几个面目狰狞、手持绳索和麻袋的汉子从阴影中窜出,开始熟练地捆绑昏迷的村民。
“老大,这些小的嫩的,今晚就宰了吃!这些青壮的,留着慢慢吃!女的……嘿嘿,先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一个喽啰谄媚地说道。
刀疤脸老大狞笑着点头:“动作麻利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另一边的警觉与反击
与此同时,在距离废弃村落约一里外的一处背风山坳里,唐小猫升起了小小的篝火。一家三口和明月、应老栓一家围坐在一起,沉默地啃着硬邦邦的干粮。气氛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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